姜禾就靠在窗边,看着薛凌玉进退两难的模样,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瞧见她,如同看见了大灰狼的小白兔一般,都不知道手脚该往哪里放,换种更为贴切的说法,应该是不知道逃跑该迈哪只脚。
姜禾还看到,许是他扫得太过专注,头上都落了几片梅花。
她的笑意很快便凝固在了脸上,昨夜天色暗,她没有看清薛凌玉身上穿的衣服,今日他穿的却如此单薄,他中了红颜断才刚痊愈不久,这般不得冻坏了自己?
姜禾现在就想把他抱在怀里,再给他穿上厚厚的棉服,塞进被子里不叫他露头。
只是薛凌玉现在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陌生人一样,还带着几分害怕和提防。
她刚想伸出去的手,只能无奈收回去,开始思索第一句话该如何说。
薛凌玉这边却先开了口,依旧是没有变化的清澈声线,还带了几分软糯的腔调,姜禾还听出一丝丝的颤音。
“你是谁?”
薛凌玉原本是不想跟一个醉鬼说话的,他害怕被认出来,到时候又被捉回去轻薄一番,不过这个醉鬼不醉的时候,倒是格外的冷静,笑起来的模样也好看极了,唇角勾起的弧度完美无瑕,虽不知是在笑什么,但是那笑声听起来格外的舒服。
他喜欢听。
而且这个人好像并没有认出自己,这让薛凌玉的胆子大了起来。
“你是这院子里的管事吗?还是府里的小姐?”见眼前的女子没有回答,他攥着扫把壮胆子又问了一遍,这次的声音倒多了几分底气,反正他在屋外,一遇到不对劲拔腿就能跑,他腿长,肯定可以跑得跟风一样快。
姜禾存了心思逗他,反问道:“你觉得有我这样的小姐吗?”
“那你便是小姐院子里的管事了。”
薛凌玉一想也是,听说小姐生得跟罗刹一般,动不动就发卖下人,想来也不是个脾气好的,他还听周围的人说,小姐最近都不经常待在府里,眼前这人应当是小姐身边的管事。
听心言说,那些大管事都是住大屋子的,穿的衣服也比普通下人要好。
姜禾不知薛凌玉此刻心中在想些什么,看着他瘦弱的身子,她忍不住心疼的问道:“今日并没有叫外院的人来清扫,你为什么擅自主张就来了,这样冷的天...为何不穿厚点?”
“就因为我昨天没扫干净,所以小姐罚了乔管事,那些人说,如果我不能将功补过的话,乔管事就会把我赶出去,还会把心言赶出去。”
见这人并没有昨晚那般的野蛮粗暴,薛凌玉不知不觉间话也多了起来。
至于眼前人的最后一个问题,他忍不住用手指在扫帚把上画圈圈,声音也变小了,“我没有厚的衣服。”
他还补了一句,“别人都有,就我没有。”
姜禾已经维持不住笑容了,可怕会吓到薛凌玉,还是强撑着笑容。
薛凌玉的双手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都被冻得通红,鼻尖也带着点点红意,起初是因为他喜欢梅花,所以她才在院子里移种了梅树,想让他就近就能看到,如今看到他冒着寒扫那些落梅,姜禾的心里竟不是滋味。
良久,她才寻回自己的声音。
“你不会被赶出去的。”
薛凌玉觉得有些奇怪,这人说话为何会让自己有种忍不住信服的感觉,倒叫心安定了不少。
姜禾的鼻子反而先酸了起来,不知是冻的还是其他原因,她缓过神之后问薛凌玉,“你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