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陵王妃的位子,可不是那么好坐的,京中世家贵女不知有多少人巴着那个位子,届时侧妃、妾氏、通房还不知要应付多少呢?
她可不愿去招惹那麻烦。
莫非真如她爹所言,是有人从中作梗,想借机挑事,败坏自己和侯府的名声?
离庆功宴还有两日,若是从前,遇上此等规模的盛宴,沈疏嫣定是早早吩咐人替她量身裁衣,再置办些新的钗环首饰,外加每日早睡早起珠粉敷面以养好皮肤,只为在当天容色照人,惊艳登场。
但近来时运不佳,倒霉事接二连三地找上门来,沈疏嫣早没了梳妆打扮的兴致,眼下也不是展露风头的时候,她便只日日待在府中,神色恹恹,只求能顺利渡过此次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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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天气阴沉,午后下起了蒙蒙细雨,北风阵阵,大有入冬的感觉。
御书房中,鎏金鼎上淡烟袅袅,浓重的草药气味充斥四周。顺庆帝身着褐色云锦纹常服,倚坐在金丝楠木圈椅上,身形消瘦。
御书房原是议事、批阅奏折之所,然近来皇帝身子不好,御书房中原本摆放奏折书册的架子已然被些摆放丹药的瓶瓶罐罐所替代,书桌上也堆砌着不少未批阅的奏折。
谢云祁今日得皇帝召见,才刚行至御书房外,便先闻见一股浓重的草药味,步入殿中后,那股味道更为浓烈,说是刺鼻也不为过。
谢云祁不喜药味,微皱下眉头,拱手行礼道:“臣弟参见陛下。”
“免礼。”顺庆帝放下手中的白色瓷瓶,看向谢云祁,神色如常,“知道朕今日宣你入宫,所谓何事吗?”
“臣不知。”
“如今竟连你也要同朕兜圈子吗,”顺庆帝轻笑一声,语气略有些感慨,“朕近来因着立储一事,被那帮大臣烦的头疼,不是阿谀奉承,便是曲意讨好。你的性子,朕最是清楚,寻你来,不过是想听几句真话罢了。”
“朕近来总觉得身体不适,朝中如今立储呼声也越来越高,大皇子宽厚勤勉,二皇子机智果决,两人年岁相当,”顺庆帝抬头,上下打量着谢云祁,“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谢云祁未应声,只将视线落于长桌上的白色瓷瓶上。
“今日无君臣,只是你我兄弟二人的闲谈对话,但说无妨。”
“臣弟素来只知行军打仗,方才回京,对京中境况也不甚了解,”谢云祁顿了顿,又道,“不论未来储君之位落于何人,臣弟都会忠心拥护,保北疆太平。”
“你倒是聪明,撇得一干二净。”
“这本就是臣的肺腑之言。”
顺庆帝身子往后椅背上一靠,显然也拿这位弟弟没有办法。
“陛下若执意追问,臣不日便返回北疆,不留在上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