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宁也不愿多想此事,松风诗会上的那场大火,几人都是身临其境的,若非当时她被人救出火海,此时恐怕也如姜姝一样的下场,又或者,还不如姜姝……
见沈疏嫣脸色不好,程宁便没有继续说下去,忽而转了话题道:“阿嫣,不如你和我说说南下之时的趣事见闻吧,我可从未出过京城呢。”
话题一转,气氛松泛许多,几杯淡茶饮下之后,两人越聊越热络。沈疏嫣自是拎得清,苏州知府府上发生的一切,她只字未提,倒是和程宁说起寒叶镇的路边摊,燕城的泥人,还有苏州的晏家药铺……
程宁听得津津有味。
“你不知道,原来晏家还有位嫡女养在苏州,见到殿下时,便一口一个‘哥哥’喊得没完,明明我们都不喜她,可她偏要跟着,当真烦人。”
沈疏嫣说道晏家药铺时,脑海中就条件反射般地闪现出晏盈的模样,脸上尽是不悦:“真没见过这般没脸没皮之人。”
程宁听着阿嫣言语间浓浓的醋味,捂嘴轻笑,犹记上回她们二人在天川楼相坐饮茶之时,沈疏嫣还嫌陵王殿下“呆愣、无趣”来着,转眼两人成婚之后,沈疏嫣说话时字里行间对陵王的爱慕,还有占有欲,均显露无疑。
“有何好笑的?没看到我这正生着气吗?”沈疏嫣嘟嘴抱怨道。
程宁抿唇,收敛起笑意,温声道:“你继续说,我仔细听着,后来呢?”
她知道阿嫣从不是较真的性子,如今说到自己夫君,竟连笑都不让人笑了。
“后来,夫君便带着我另走了一条官道,避开他们……也亏得她是晏修的妹妹,不然我和夫君才不会给她留什么面子。”沈疏嫣巴巴说着,忽地转头紧盯程宁的眼睛,“你今日的问题怎么那么多,莫不是想从我这里套出晏修的行踪来?”
程宁被她这话说得一愣,拿着糕点的手一顿,连着摇了几下头,以示清白。
“真不是?”沈疏嫣差点忘了离京之前,他们几人在京郊茶肆中偶遇时,程宁和晏修二人相谈甚欢的场景,眼下见了程宁,才又回想起此事,“别和我藏着掖着,否则咱们小姐妹便一拍两散!”
“真没有。”程宁认真解释道。
沈疏嫣半信半疑地移开视线,低头欲执起茶杯之时,偶然瞥见程宁挂在腰间的一枚平安符,看着有几分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红底黑字,上面端正写着“平安”二字,与日常所见的平安符无甚区别。
程宁感受到沈疏瑶投来的灼灼目光,下意识地拿裙摆遮盖住平安符,程宁自小便是这般性子,心中越是有事越不敢说不来,总是藏着掖着。
此刻这遮挡的姿势,正好将她的心虚显露无疑。
沈疏嫣眼疾手快地握上那平安符,恍然道:“难不成晏修身上挂的那个是你送的?”
程宁低头垂首,并未应声,只是双颊抑制不住地飞快染上一抹红晕。
沈疏嫣:“……!”
“你完了完了,今后那个叫晏盈的小丫头便是你的姑子了,她那性子,可太难相处了!”
程宁一脸茫然:“……?”
她不过送了晏修一枚平安符,怎么到了阿嫣口中,连姑嫂都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