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这么些小事,夫君完全可是告知与她的,何必不说,何必隐瞒呢?还要她从旁人口中才得知此事,白白让人看了笑话。
此时此刻,她失落的其实不是这场婚事的开始,而是夫君对她的隐瞒。
沈疏嫣试着将情绪消化,却感到眼底一片湿热,视线越来越模糊。
恍然间,房门被人推开,透着水雾,沈疏嫣模糊看见谢云祁高大的身影快步朝自己走来,不知为何,方才还蓄在眼眶中的泪水,倏然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一颗颗砸落在膝头。
夫君这般着急赶回来,明显在意她的感受,她应当欣慰才是,见了夫君,沈疏嫣心中明明是欢喜的,但不知为何,她倏然又有一股委屈涌上心头。
情绪复杂到难以言说,最后就只剩下泣不成声了。
谢云祁原本在城外军营,得了府中侍卫传话,知道晏盈去了陵王府找阿嫣叙话。他便立时策马从城外赶了回来,待到府门之外,徐管家已等候在外,将事情的始末大致和他说了清楚。
眼下,看见沈疏嫣如此委屈地缩成一团,他心中愈发不是滋味,只觉自己的心也如她小小的身子一般,拧成一团了。
他知道,沈疏嫣不是能憋闷住自己的性子,心头但凡有气,都要找机会撒出来。如今日这般,不言不语,独自一人躲在房中的样子,反倒让人担心。
沈疏嫣抬头,也不说话,就这么红着眼睛委屈巴巴看着他,像只迷失在困境的小鹿。
谢云祁抬手,用指腹轻拭去她眼角的泪。
他向来不善言辞,此次确是他的错,但他却不知如何言说,只将身子靠近过去,将人揽进怀里,手掌一下下地轻拍着她的后背。
“别哭了,是我不好。”
听到这句,沈疏嫣哭得更凶了,原本只是低声啜泣转为大声呜咽。
谢云祁见她哭出声了,心头终是松泛了些,能哭出来便好,双手只将她环抱地更紧,双唇抵在她耳边低声道:“有什么想说的就说,有什么想问的就问,我该早些和你说的。”
“呜呜呜,夫君好坏……”沈疏嫣憋闷半晌,终于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而后上手捶在他胸前,一下重一下轻,似在发泄心中的不满。
谢云祁只任由她打着,那点力气对他来说和挠痒无异,唯独有些担心她会伤着她自己。
沈疏嫣兀自捶了半晌,气出了,人也有些哭累了,只乖顺倚在他肩头。
谢云祁身上带着未干的雨水,显然是着急赶路留下的,沈疏嫣这时才发觉外头不知何时竟下了雨。
“夫君赶紧去换身干净衣裳吧,别着凉了。”
“不生气了吗?”谢云祁柔声道。
“气自然是气的,只是等你换好衣裳再气也不迟,”沈疏嫣被人当场揭了短,有些下不了台面,“别一会病了,还要我照顾。”
谢云祁轻笑,不再拆她的台,只道了声好,便起身去拿干净的衣裳,他不敢走远,只在房中宽衣解带,沈疏嫣抬头看了一眼,见他目光投向自己,赶紧侧头移开,将头埋在膝间。
谢云祁换好衣裳,又坐回床榻边,开始和沈疏嫣慢慢解释他的眼疾。从十岁生母在冷宫病逝说起,到后来他走出冷宫,养在先皇后膝下,再到他十四岁从军,上阵杀敌,十六岁封王,都事无巨细地和她讲述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