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茹确实没有阻拦,道:“那便让他随你去,只要不添麻烦就好。”
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毛手毛脚的时候,沈郁茹只怕他去了之后,会有什么纰漏。
得了应允,沈子耀很是开心:“阿姐放心,我一定保护好姐夫。”
“保护好你自己!”夫妻二人异口同声,又齐刷刷地朝他看去。
一人难辩二口,他索性一偏头不再说话,省的又招来这二人一唱一和。
快则天亮,迟则后日,必定会点将出征。傅其章江北平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沈郁茹现在有心无力,只剩下一夜的担心焦虑。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旨意便到了镇远将军府,一夜未睡的人,又忙碌起来。
院里弥漫着些清晨的潮气,傅其章已经收拾妥当,但就是迈不开步子。
他握着沈郁茹的手,细细地揉过指节:“我这一去时间便久了,不是三五天能回来的。院里给你留了人手,殷老将军也在京中坐镇。你只管照顾好自己,其余的不必担心。”
说着,他又从腰间取下一块令牌:“这块牌子,能调动京城一路的一队人马,都是我从冀北选回来的,十分可靠。”
这是沈郁茹第一次拿到能调动军队的令牌,她略微犹豫后坚定地接过来,收起了担心的神色:“好!放心!荀将军的妻儿也交与我照顾,必保无虞。”
似乎是这段时间见惯了傅其章自信的样子,她处事竟也多了几分利落和底气。
“这枚平安符你随身带着。”沈郁茹将那枚之前绣的红锦金丝的平安符送入了傅其章的手里,然后紧紧地握住。
这枚平安符里有枚平安玉扣,将其包起来便是“包平安”,取其谐音就是保平安之意。
她记不得是从哪知道的这些风俗,只是尽自己所能虔诚地祈求而已。
“好。”傅其章将平安符攥在手里,俯身在沈郁茹额头落下一吻,轻声道:“等我回来!”
等着人点头后,他才放手转身。
红袍带起了一阵晨风,似乎抽走了沈郁茹身边的什么,只觉得一下子四周空空。
镇远将军府外,傅其章身上没有带出来丝毫的缱绻。他利落地从随从手里接过银枪,跃身上马。
冷铁在手中,也说不出是熟悉还是陌生。他没再回望府门,只拨转马头,映着刚破云的霞光,往城外而去。
说好不送出府门的,可是沈郁茹没忍住,她望着远去的背影,方才一直忍着的泪水落了下来。
这是她第一次经历这样牵肠挂肚的分别。
城外的人马比傅其章预计的多些,细看那队伍中还有一面“殷”字大旗,殷可竹正与沈子耀乘马并肩立在一起。
“你怎么来了?殷老将军知道吗?”傅其章到了近前勒住马,打量这个一身戎装的女孩儿。
殷可竹背了双月弯刀,一身暗红轻甲,扬着头道:“我爹要是不知道,殷家军能给我带出来?”
这一双小儿女倒给傅其章看得有些感动,明明都是稚气未脱的孩子,偏有上阵杀敌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