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世子待我极好,送了许多珍贵珠宝,锦绣华衣。”于婉灵说着,便又抚头发又顺裙摆,刻意显露出来。
见钱眼开,怕是于家从根儿便带出来的本性,沈郁茹一时气不打一处来。
于氏抬头摸了摸头上的珠钗:“成王还送了这许多珍珠来,如今打成钗,倒十分显我气色。”
阳光下,二人头上闪亮亮,满头的珠钗金饰,尤其是那硕大的珍珠,十分夺目。
这样好看华贵,又能显着权贵亲近的珠钗,于氏恨不得一人戴两份。
她头上已经看不出多少露着的头发,即便是硬塞,也要把珠钗堪堪挂在不多的头发间。
“于家想往狼窝蛇穴里进,便不要连累我父亲。”沈郁茹她们已经被权势钱财迷了眼睛,讲道理也没用。
“你个小孽种,老娘我哪对不起你爹了,没有我,你爹还在书文院里打下手呢!”于氏跳着脚,快将满头珠钗晃了下来。
于婉灵也不甘心,道:“姑父现在哪里不好?升官还能有成王这个靠山…”
她年轻,声音比于氏更尖,沈郁茹打断:“我们沈家的事,哪里用的到你来评说。”
看着人现在不如之前好拿捏,于氏只还要像小时候那样上手去打。
沈子耀上前一步,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警告道:“你动手试试?”
“怎么着?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姑母一个外人?”于婉灵连打带挠地将人推开。
沈郁茹一笑:“你姑母都没拿自己当外人,你怎么倒说起来了?”
话里话外将自己说成了外人,于氏气得一跺脚,头上本就不牢固的一支珠钗终究是滑落,摔倒了地上。
珍珠与发钗摔分了家,不知滚落到哪里去了。
“你给我找回来!”于氏看着新做的发钗就这样坏了,还丢了宝贝珍珠,实在是心疼。
提到找发钗,沈郁茹忽然一抖,寒意顺着脊背爬了上来,似是回忆起了什么痛心的事。
于氏忙捡起地上的金钗:“一家子都是扫把星,因为你那个娘当年丢了簪子,这会儿又因为你摔了钗!”
沈郁茹听着忽然觉得如坠冰窟,回到了那年的大雪之夜,满天的大雪。
这一瞬间她浑身发寒,似乎看到了自己母亲在雪地里的身影。
她忽然漱漱地落下泪来,平静地伸出手,去要那根钗。
于氏以为她良心发现,便梗着脖子递了上去。
可沈郁茹拿到钗端详了会儿,神色中多了悲切。她慢慢合起手掌,将精致的薄金花捏的变形,甚至四分五裂。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只觉得手掌里生疼,连带着心一起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