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盼着这一别,盼着昭宁郡主得偿所愿,别再给傅其章半分苦痛。
这许多时日,无论如何受冤,傅其章一直都不曾扎心刺肺的痛过,可现在心口却疼得他直不起身,迈不开步。
一口气不敢吸太深,怕扯动了越演越烈的疼,慢慢地或许是那身形越走越远,也或许是眼前越来越暗,终究看不大清了。
“傅将军!”姜斓看他踉跄,急忙去扶着。
可傅其章抬臂将人推开,仿佛像推开了什么小厮女使般,没有半分注意到身边的人是个郡主。
周围一切都暗了下来,他眼中都还有沈郁茹的背影,即便那只是虚幻的影子。
这些时日早将傅其章内外都耗得虚弱,这会儿他顶着由心口蔓延到全身的疼痛,已经不甚清醒,硬迈出腿去要跟上眼前的幻影。
可下一刻,眼前全然黑了下来,整个人没了知觉。
姜斓一把将人抄起:“傅其章!”她焦急地左右喊着:“快来人!”
这样暖洋洋的秋日里,偏有人心寒如冰,提前过了无衣无火的三九严冬。
……
今日理政殿里的事情早在成王徐值的算计中,他并没打算去趟这趟浑水。便借着这个还悠闲的时候,在城东酒楼里约见了宣平侯姚遇。
这回傅其章一事,旁人都忙作一团,唯独宣平侯府置身事外,没受什么牵连。姚璟这几日也安生,没惹乱子,姚遇看着也精神不少。
“傅其章都已死到临头,为何殿下还容昭宁郡主把于信送进了宫?”宣平侯实在不知这个王爷在想什么。
成王神色别有意味,道:“这不是还得借昭宁侯一臂之力么?”
其中姚遇并没有太理解,毕竟背后究竟还设了多少关窍他着实不知。只是知晓昭宁郡主不会如此好心的救傅其章,成王也绝不是能白送给他人好处的人。
“臣觉着,殿下是否可以缓缓手,近日陛下看着精神好了许多,想必不宜再有大动作。”宣平侯猜着成王的意思,似有准备夺嫡之意。
“哼。”徐值冷笑一声,意味深长地看过来:“侯爷觉着陛下是病情大好,还是回光返照?”
那样重的病情,太医院上下治了一年多也没见好,近日竟然容光焕发起来,除了是回光返照,想必也没有旁的可能了。
涉及天子生死,宣平侯也不敢再说下去,只能闭口不言。
两个人正说着,窗外响起来急促地马蹄声,二人都投了目光出去。看着街上奔驰过一匹带着黄旗的信马,只眨眼间便看不清身影了。
现在这样进京的信马,必定是带着北境的消息。自从淮南王一战之后,街上的百姓也习惯了这样急促的军马往来,纷纷伸着脖子张望了会儿,才又干起手上的活儿。
马匹驰过之处人人避让,姚璟在街边不情愿地转了转身子,嫌弃地掸了掸落在身上的尘土:“马蹄子都快跑烂了,这着急去投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