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景舟上前,姜斓已然起身站起来,拿出来自小被娇养的任性跋扈来:“是本郡主救你出的大狱,不想报恩也就算了,怎么如此不识好歹!”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傅其章看着她:“郡主要怎么报恩?金山银山还是要我把命再还回去?”
“就要你喜欢我不行么?”姜斓觉得这人不可理喻,竟然比生铁还要难以捂热。
“不行!”傅其章回答得坚定,未做半点犹豫。
姜斓忽得冷笑一瞬,又觉得十分可笑:“你之前说你有家室,我听了!可现在呢,你不是没有了么!”
一句话戳到傅其章痛处,他猛地扣住榻边木棱,简直要空手把木头捏碎,眼神中腾腾杀意。可偏偏一股剧痛由心头又漫起来,让他开不得口。
“和离写了,白纸黑字!你还在顾忌什么?”姜斓随手抄起一旁的和离书,扔到榻上,想把事实摆给他看。
新鲜的伤口上被撒了一把盐,傅其章深吸着气,压下胸口的剧痛,似乎是呼吸过急指尖发麻:“你最好马上走!”
他不想去看和离书,可那张纸似乎会发烫似的出完在视线里,拉扯着他的余光。让他一次又一次想起沈郁茹的声音、脸庞。
姜斓看他如此,气焰更盛:“本郡主究竟哪里不如那个沈郁茹了,她不能救你我能!她给不了你的权势我能给!现在是她朝三暮四,弃你而去…”
“滚!”话未说完,这一个字已经明明白白地从傅其章口中说出来,如利刃一般刺去。
屋内霎时安静下来,静得可怕。
在北境连昭宁侯都没有说过一句重话,现在竟然得了一个滚字,姜斓连心里的那一点点喜欢也变成愤怒。
可她还没说话,傅其章已经艰难起身,即便是病中气弱,可也身如利刃出鞘。眼神就像是被激怒的猛虎,步步逼近:“她,不容诋毁。”
这样气势,是在战场血泊中打磨出来的,仿佛下一刻便要将人四分五裂,折骨断筋。
姜斓虽然招架不住,倒是不肯示弱:“记住你现在的样子,我会让你乖乖跟我回北境!”
现在心里的喜欢还有,不过更多的是想占有想征服,想证明自己要什么便有什么。
她转身屋外走,心里打定了不能忍受今日这份委屈,要把傅其章带回北境,好好磨一磨。
傅其章满腔怒火,在手无意碰到和离书的那一刻,荡然无存。
他害怕去看,可又想再看看沈郁茹的字也是好的。漂亮的簪花小楷,可一字一句都不如是狂乱的字迹,看不清才好。
“再添欢喜,岁岁无忧…”傅其章指尖细细地拂过这两句,在模糊的欢喜上停留许久,颤抖纸上又添了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