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耀看着她的目光柔和下来,随之也提起了一口气:“行。”
……
没了粮草辎重,这不足千人的小队可疾行军。冀北杨迟部原本便已北上五十里,如此一来便能更快相见。
杨迟收到快马传信说是北境嘉宁军来此还很激动,以为是北境平定后,先头的凯旋部队。
他正要点兵去迎接,却被告知不用挪动,只在大营里等待辅国老将军和靖安将军便可。
那传令兵的神色低沉严肃,多余的话却半字都不肯再说。
杨迟的心提起来,在大营门前等了小半个时辰,一直张望着,直到看见了无旗无番的人马,缓缓而来。
那些士兵虽然排列整齐,但绝不是凯旋大军应有的气势。待人近些他又见着人人面色惨淡,似乎是被什么耗光了气数。
在一众迎接人疑惑的目光中,景舟翻身下马,手中擎着那杆银枪。
身后的士兵让出一条路来,由四人抬着的木榻缓缓上前,一切都那么安静。
“这是…怎么了?”杨迟还未看到那些士兵抬着什么东西,却发觉殷渌和傅其章都不在,不由得心生寒意。
没人回答,那张木榻被稳稳地放在地上,他迅速地投去目光,见着了殷渌惨白的面庞,死气沉沉地躺在上边。
在场的人一瞬间都停住了呼吸,寒毛由脊背立起直到手臂,仿佛刚被什么巨石砸过一般,头脑轰鸣。
“老将军…”“辅国将军…”“这…”
身后的人声音颤抖起来,有人甚至胡乱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定睛去看。
杨迟还从晴天霹雳中乍然回神,急迫问道:“这怎么回事?靖安将军呢!傅其章呢!”
往常自来稳重地他,这会儿竟然大有把人揪住脖领子打一顿的架势。
景舟垂着目光不做回答,缓缓横过那杆银枪,双手托在身前,仿佛他所问之人就在此。
一具遗体,一杆银枪…杨迟头脑如炸裂一般轰然耳鸣,他踉跄后退几步,失神无措地跪了下去。
身后的将领没有再发问的,人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一时间只有铠甲相碰的声音。
冀北里京城不远了,众人在宽阔的营地里点起了火把,暖一暖那一具具冰凉的身躯。
“究竟发生了何事?”杨迟看着那些疲惫无神的眼睛,似乎觉着不应该发问,可他又太想直到原委。
景舟正细细地擦着银枪上的血迹,显得平静,平静地没有任何情绪:“靖安将军生擒北藩小可汗,得知昭宁侯私采古河山铁矿,才引得北藩大举进兵。”
杨迟神色震惊,听人又说:“本已说定送小可汗回北藩,两方约定休战并将此事呈给陛下。可议和当日昭宁侯却阵前起兵,我因护送小可汗回北藩,才得以逃过一劫。”
“所以二位将军…”杨迟猜测着他们是在这场劫难中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