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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幸 吾七哉 1071 字 6个月前

或许那个反复做过的梦,就是个个预兆。是上天在告诉她,把她的元十留下来。

    间青的斗篷上覆了一层雪,连乌发上的雪也不再融化。

    一颗颗泪不止地落下,将身前的雪烫了一个又一个洞出来。沈郁茹似乎淹没在了冰凉的水中,耳边呜鸣着,听不清。

    她毫无知觉地抬手轻触银枪,冰凉由指尖开始,慢慢传向手掌,最终由着手臂传到心尖。

    这杆银枪很重,她本以为能轻易拿过来,却不想只能铮的一声任它一头砸在雪里,枪身重重地落在自己肩头。

    银枪就这样被她揽在怀里,用自己仅有的热度去温暖这块冷铁。

    庭院中的一切都白了,那些沙沙作响的枝丫和每一寸山石,想必后院的桂树也已经是满头白雪了。

    沈郁茹忽然放声哭起来,将头深深地埋下去,仿佛冷铁而来的每一丝寒气,都是傅其章气息。

    她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就这么绝望而又无助地哭着,在这纷纷扬扬的大雪里,紧紧地抱着这杆银枪。

    她的元十啊,同京城的初雪一起,回来了。

    ……

    被大雪覆盖的靖安将军府,已经不需要再挂什么白绫,就已经寂寥得不成样子。

    沈郁茹和着一身被雪浸湿的衣服,就这么跪在院子里,怎么都不肯离开。

    或许她的心神定在了这里,也或许这里也已经没了她的归处。

    许久,她已经不再放声哭了,只静静地流着泪,任纷纷扬扬的雪花由眼前落下,落在她毫无生气的目光中。

    “郁茹!”转过石路的沈置喘着粗气,见着了满身白雪的女儿。

    沈子耀在他身后想要张口唤阿姐,却一口气卡在嗓子眼,没能出来。

    沈置是知道傅其章站死的消息的,现在自己女儿这样跪坐在雪中,仿佛被雪压得没了呼吸。

    他怔着,小心翼翼地埋着步子前去,直到蹲在沈郁茹的面前,看见那张苍白的脸,鼻头的酸意才忍不住四窜。

    原本死气沉沉的沈郁茹,觉出身前的影子,良久才僵硬地抬了目光。

    这样熟悉的面庞,她盯着看了会儿。来自父亲那心疼又无措地眼神,仿佛带来了一点儿温度,扯了一根神思又引来了满腔的苦楚。

    “爹…”亲人在身边,她泪水复又夺眶而出,失声喊了一声扑身而去,那声音凄凉得令人心头发紧。

    许多年以来,她总是唤沈置父亲,从未这样亲昵的喊过。

    沈置颤抖地双手无所适从,最终在一行浊泪中将人抱在怀里,却哽咽着什么都说不出来。

    “爹,我的元十,我的元十没回来…”沈郁茹没了一直自持的端庄,似乎孩子般倾诉着满心委屈,窝在沈置的怀里撕心裂肺地哭着。

    沈置压抑地深吸了一口气,不敢哭出来,可此刻的眼神却似乎能包容下千山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