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茹未做思索地拒绝:“父亲尚在京中任职,成王又看管得严密,一时半会儿走不得,我留下策应。”
她复又将二人打量过:“若昭宁侯起兵,京城陷落,就要看你们了。”
……
北藩铁蹄大营,寒风又起,无数大旗在空旷寂寥的荒原上哒哒作响。
傅其章日盼夜盼,终于可自如活动,即便是衣料摩擦间伤口还痛痒,却也抵不住那颗早已飞回京城的心。
真阳也自知留不住他,干脆也就提前准备了行路的包裹,准备将人送回楚地。
“方才那些雪白的良驹,都与将军之前的坐骑相差无几,怎么选了这匹不打眼的黑马。”真阳随傅其章一路催马,看他乘着匹黑马觉得疑惑。
虽然这匹马也算上乘,不过终归是黑白相差,觉着令人费解。
傅其章舒了口气,呵出一团白雾来:“此去前途未卜,不宜太过张扬。”
他一身短绒的黑裘衣穿在身上,轻勒了黑马转身间,与那北境游牧的牧民倒颇有几分相似。
真阳打量到他马侧的包裹,道:“包裹里有金疮药和一些吃食,还有…还有天可汗亲笔休战合议与古河山书。”
方才给包裹的时候并未说这么多,如今要见楚界在前,傅其章一惊往身侧打量:“这…”
他本以为其中无非是些日常用物,却不想竟有这等重要的东西。
“你肯在战场救我,我就敬你,但终归是朋友难做。”真阳遗憾地垂了垂首,恨不得傅其章是他北藩勇士,定要给他个荣耀的位置。
傅其章又把当时说过的话用在此时:“愿与小可汗再相见时,不在战场。还有…”
“还有…北境暂时无守,请小可汗守诺。”他终究是放心不下。
真阳一笑:“算是与将军私约,我必守诺。”
寒风吹得马蹄踏踏不安,傅其章眺望了远阔的山脉,再回看这个死而复生的地方。
“告辞。”傅其章拱手,随后拨转马头。
人生不过是萍水相逢和根缘深重交织而成,有些人见过也就没机会再见,有些人即使分别许久,也终究会再重逢。
一匹黝黑的骏马越过凹凸的沙地,扬起一路尘土,迎着刚升起的阳光,一路疾驰向家的方向。
……
沈子耀与景舟听沈郁茹的安排,已经启程往淮北和冀南而去。
京中未等昭宁侯至,已经乱作一团。皇帝病重弥留,太子又被始料不及地当头一棒,朝臣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