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北军挡不住日夜操练的昭宁大军,早在众人预料之中,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被冲破。
沈郁茹倒吸一口凉气,心下也慌乱起来,一时间似乎气血到不了头脑,眼前天旋地转起来。
她轻撑了太阳穴,待眼前的昏暗退去,却仍是半点头绪都没有。
如果禁城军与京城一路拼尽全力抵抗,想必还能据城撑个四五日,到时候且看景舟能不能率冀南军奇兵天降。
北境起战事的时候,京城尚还热闹繁华。可现在乱军已过冀北,再坚固的京城也显得风雨飘摇。
街上已经能见着了背着包裹匆匆往城外走的小摊贩,再大户一点儿的,就是马车载着家私去别处躲避。
一时间人头有往无来,街上多了许多闷头赶路的人,谁不想被困在京城里。
……
皇宫里灯火通明,虽然已至深夜,但是理政殿里依然有人不眠不休。
皇帝在寝殿里昏迷着,只时而清醒一会儿,也过问不了太多事情。
太子在理政殿里的案后,看着大楚布防图紧蹙着眉头。偌大的两图,晋北军、南路军守着边疆动弹不得,冀南军又挑不出个能成大事的人。
一时间,选任一个能眼观大局,有魄力的良将竟成了最大的难事。
虽然平日里成王与太子水火不容,可到了眼下的境地,两人也不得不同处一殿,共谋一事。
徐值盯着徐佑良久,终于叹了一口气:“殿下,如今有一人可托付军权,只看殿下敢不敢。”
“谁?”徐佑抬了抬疲惫的目光,往眼前的人看去。
可是这一声发问却没有得到回答,徐值不做动摇的站在原地,神色坚定卓然地看过来。
刹那间,徐佑明白了其中含义,在民政上自己确实更得心应手。但成王禀性刚强,不就书案繁文宜武宜军。
国土太平的时候,无论是皇帝还是徐佑,都一直忌惮着成王,千方百计地不让他碰军权。
可现在叛军临城,若问现在大楚上下谁最不想改朝换代,必定是徐氏一脉的皇室。
徐佑缓缓站起来,迎着摇曳的烛光走向阶下,与成王相视而立。
可以肯定,把大军军权交到成王手上,以他的铁腕定可以如锋如刃。况且徐姓皇室血脉流在身上,他也绝不允许改朝换代。
但还有一点也毋庸置疑,一但他掌了军权,战乱平定后,恐再难收回来,这无异于亲手给猛虎安上利爪。
徐佑与那毫不犹豫的眼神交锋,从不做遮掩的目光中,清晰可见其野心勃勃。
在这样紧急的时候要军权,明摆着便是趁火打劫。可若给猛虎安了利爪能让其击退豺狼,倒也是个权宜之计。
“你即刻动身去冀南,嘉宁大军由你全权调动。”徐佑说得干脆,他不觉得这是场赌,因为已经看得见结局。
兵权放出去,必定不可能再轻易收回来。不过与楚地安宁想必,也着实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