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士兵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团白雾在面甲前久久不散:“夫人且不要出殿,叛军破城了!”
沈郁茹一阵寒毛耸立,一掌拍在门框上,随即死死地抓住,目光惊惧十分。
天色已经全然暗了下来,宫内火把灯笼遍点。四处的重甲士兵都已经调动起来,各个宫前都已经加了人手。
“成王还没到?”她一口气哽在喉间良久,终于忍下心中的恐慌。
那士兵看着还有旁的事情,也顾不得说太多,只道:“已至京城,不过现下并未收到消息!”说罢,他匆匆行了一礼,便着急地往远处跑去。
沈郁茹欲迈步出去,可还未行动门前便已经赶来了许多持盾的士兵,将盾牌立在殿前。
看这架势,想必已经准备最后一战了,如果成王不能及时赶到,昭宁侯即刻便覆了大楚改朝换代。
如果这场叛乱放在国土安定时,无论是晋北还是淮北,都能调出人马支援,决不会是现在这番景象。
可晋北军支援北境大伤元气,现在奉命填补边境。淮北军作为南路军的后防线,正与南族纠缠不清。
楚朝两位将军战死之时,昭宁侯大举起兵,可谓是给本就动摇的国土雪上加霜。
沈郁茹将事情脉络一一理过,似乎每一步都没踏在应当的位置上,才酿成了当下境况。
时至今日,她又一次经历了溯不到源头的悲剧,但比她更无助的是整个大楚家国。
昭宁大军以攻城车攻破城门,一时间黑甲黑旗如洪水一般由城门涌入,瞬间淹没了街道。
禁城军便退边打,只留下了一路的血迹与尸体。试问日日操练、兵强马壮,又在北境一战中不曾损耗的昭宁大军,又怎么能是区区禁城军能抵挡的住的。
这时内宫已然没人走动,处处都是严阵以待的御前卫,气氛甚是肃杀。
沈郁茹远处打量一番,强压着剧烈跳动心,多次想往理政殿去看太子。
既然昭宁大军已经破城,那不出几时必然攻入内宫,成王兵至京城却毫无驰援消息,太子也不知作何打算。
一番纠结后,她忽然转身道:“老夫人且与可竹在此处,不要外出。”说罢,便要出门而去。
殷可竹见状追上来一把拉住:“夫人要做什么去!”
“去找太子,成王恐不真心救援。”到了此时,沈郁茹直言猜想。
若论起冒险的事情来,这两人一个善谋一个敢做,从来不会互相劝慰推诿。殷可竹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坚定起来:“我与你一起去!”
她随即转身看向殷老夫人:“娘,我同夫人一起去!”
本以为刚刚失了丈夫,决不会再让自己女儿冒险,可老夫人却只是担忧地望过来:“注意安全。”
“走!”殷可竹不做犹豫,直接拉起沈郁茹便往出跑。
“夫人!殷小姐!别…”把守的士兵还未反应过来,两个裙袂飘飘的身影已然越过重重铁甲往理政殿方向去了。
理政殿大门紧闭着,殷可竹不由分说地推了门,让殿前的士兵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