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前替人脱了外衣,这会儿才能有心思去分辨出来,这毛裘不寻常:“这是哪里的衣服?你这些时日都去哪了?”
“北藩的,这事儿说来话长。”傅其章转过身来,回以更柔和的目光,发现眼前的人消瘦不少。若不是现在这点神采衬着,只怕会更加憔悴。
松了的里衣随着转身完全垂下来,沈郁茹可清晰地看见胸前那些愈合的伤口,新肉长得十分刺目。
“那就慢慢说…”她的心忽然被刺了一下,忍不住抬手,轻轻地拨开肩头的衣领,想知道傅其章究竟还有多少伤在身上。
“没事儿,都好了。”傅其章看着她心疼得眼神,便开口安慰。
沈郁茹微凉的指尖,在那些略微凸起的伤疤上一一走过,由锁骨到心口…
有些周围还留了星星点点的血迹,她甚至能料想出当时有多少刀剑刺过来。
忽然,她觉着一直平稳起伏的胸膛微颤,抬眼看去正与炙热的眼神撞上。她能觉出傅其章的目光在自己眉目间游走,如一湾不平静的池水。
还未等思索什么,只见傅其章深吸了一口气,避开了眼神:“我先去沐浴…洗了这血迹。”说罢便要往出走。
沈郁茹觉着他脚步有些急,一时不知所以,下意识便将人拽住:“别出去了,在屋里吧。”
想来沐浴一下,再换身干爽的衣服,也不至于让好了的伤口再破开。
她转身出门去吩咐兰芷的时候,傅其章微抿了嘴唇偏过头去,嘴角明明勾起了笑容,却又偏偏带了些无奈。
……
兰芷虽然不知道自家小姐为何要大半夜沐浴,却也还是去烧了热水,又将沐浴用品全数送去了房中。
总之现在的关口,她也不敢多问,省的又伤了本就还疼的那颗心。
冬日的热水,散发着氤氲的热气,给屋子添了些暖意。傅其章许久都没切实感受过这样的热气,一时间有些神思游走。
沈郁茹开了个青瓷瓶,往水中撒着些药粉,问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那些伤口实在太惹人注目,她又忍不住去触了触肩上伤疤。温凉的指尖碰到微热的皮肤,还带着些留存的水珠,由颈间滑落。
搭在浴盆边原本放松的手臂忽然紧绷一瞬,傅其章,合着眼,手指慢慢地摸索着那些缝隙,似乎并不大安分。
“你怎么了,不舒服?”沈郁茹忙低头看去,觉着热气里的人似乎在压抑着呼吸,眉头有些微蹙。
“没事…”傅其章轻应了一声,只看面色不觉着是伤口疼痛。
可沈郁茹那肯放过,又向前倾了倾身贴近去看,恨不得将目光贴在他的脸上,去看有什么意外。
忽然,傅其章睁眼转过头来,她不由得一怔。霎时与二人鼻尖近在咫尺,连呼吸都随着水汽交融在一起。
“你…”傅其章说了这一字,却又带着笑意抿了抿嘴唇,缓缓地吸了一口气。
那目光被水雾一浸,更显得柔和。可沈郁茹总觉着其中有波澜,要把自己勾过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