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粗重的呼吸声后,傅其章猛然抬头,眼中布满了泪却分外坚定:“我即刻去冀南军召集旧部,请太子回宫!”
在其位谋其政,可眼下谋政之人又有谁在位!荀业之无职之身战死前线,傅其章忽然觉着自己这份收敛已无甚用处。
“小心。”沈郁茹望着又燃起光亮的双眼,恍然间觉着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回来了。除却那些张扬不羁,竟还多了些坚不可摧。
这等时候是不能再做挽留的,即便是走过那许多沟沟壑壑,但她知道眼前的人,终归是可击长空的雄鹰,总怀着满腔孤勇。
月色下的傅其章,一身长衣仿佛要融入深蓝的夜空中,可沈郁茹却从他身上看见了破云的初阳。
冀南军击退昭宁侯部后,就守在京城北郊,若以迅捷之势召集队伍,最迟明日午时,太子便能正位东宫。
……
这几日好在朝官不停成王调动,兵部尚以杨晦杨逾为为首,张瑞书除却户部的事情,还接过了樊相生前未尽之事。
如此一来,纷乱的局势下,大楚百姓民生才得了几分保障,没有自上而下乱做一团。
只是眼下还有一桩棘手的事情,若是皇帝驾崩,成王将理论应当继位。
现在尚可说陛下在位,成王行令属于越矩,可若等太子进城的时日里,皇帝驾崩成王即位,那恐怕就诸事难办了。
傅其章连夜快马至京城北郊冀南军住处,大营十步一火把,门口立着数名守卫。
黑夜中一匹黑马疾驰,直到近前那些守卫才看清了有人,即刻横了兵器:“军务重地!来者报名!”
那些火把随着寒风晃动,傅其章并未着甲,一身轻便的窄袖靛蓝衣物,让那些见惯了白马红袍的士兵没能分辨出来。
“靖安将军,傅其章!”傅其章身姿挺拔扬声喊道,声音清亮掷地有声。
这一声自报,正向众人宣告着他的归来。
“什么?”“靖安将军?”门口的士兵一时间左右环顾,人人面色疑惑又惊讶。
其中一人不肯相信:“靖安将军早已殉国!小小狂徒竟敢冒犯!”
现在昭宁侯就在冀北停着,人人都很警惕,生怕是敌军的细作前来探营。
听得这样的质问,傅其章勒马往前踏了几步,让自己全在明亮的光线下:“且看清楚我是谁。”
那些士兵虽然不肯放下警惕,但是见着来人有恃无恐,还是壮着胆子往前走几步。
这一看不要紧,他们差点将手中的兵刃吓掉了,一时间脚下绊蒜:“是…是靖安将军!”“将军你还活着!”
众人激动得手足无措,傅其章并不去理会,只趁他们失神的时候催马进营。
巡逻的士兵见着了个陌生的身影进营,不由得高举着火把围上来,门口回过神来的守卫也三步并作两步两步跟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