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牌既能在此,那传的便是靖安将军令!”沈郁茹又将令牌持在身侧,盼着眼前的人能听明白话外音。
帐内沉寂了会儿,赵如奋忽然反应过来:“靖安将军活着?”
不过片刻,他仿佛发现了更大的秘密,一时间瞪大了双眼分外激动,却死死地压住声音:“那太子…”
沈郁茹没做正面回答,只颔首权做默认,她清楚地觉出来身前的人浑身一震,随之僵在原地。
“请将军即刻调兵入宫!”她没给人选择的余地。
……
随着天边泛起鱼肚白,北路将军赵如奋与尤顺,召集之前可信人手,虽然人数不多,但已经是混乱中唯一目标明确的队伍。
因着禁城军被调了一部分去皇城,剩下的又没有防备,赵如奋率军直过敞开的城门,一路往皇宫方向。
大街上没了百姓,军马踏过的声音额外繁杂刺耳。
宫内已经挂起了千丈白绫,人人惊慌着神色披麻带白,行色匆匆。
一片沉痛萧索间,宫门忽然涌来百数嘉宁军,沈郁茹自马车下来,出门匆忙没顾得上换身素净的衣物,一身银红的斗篷与这满宫惨白格格不入。
她手持圣旨,目不斜视地往宫门走去,一步一步踏过,似青莲出水又如梅兰挺立。
身后的士兵铠甲冷刃十分宏大,将她一身红色衬得醒目。仿佛与之前的傅其章一样,红袍金甲有着不可阻挡之势。
“嘉宁哪部,可有调令!”守在皇宫门口的人已经换做禁城军,将手中长戈一横,十分警惕。
可沈郁茹神色未变,宛若没听到这样的质问。那些人没机会开口问第二句,身后的嘉宁军已然三五上前,将那些禁城军一一制住。
她至宫门时,那些禁城军刚被拖开,恰好让了路出来。身后有何打斗她不去看,仿佛前方就算是阎罗大门,她也会一把推开。
幽长惨白的甬道里,那一点银红阔步往前,匆匆行走的宫人都停了脚步望过来,那神色似乎是在冰天雪地里看见了一簇火。
此时的万青殿毫不安生,禁城军将大殿围了个水泄不通,御前卫持刀立在门外,有心无力。
殿内是闻丧而来的诸位大臣,还有已经坐在主位的成王。
徐值丝毫不像刚失了父皇,现在神色得意却又藏了几分焦躁,一展宽袖倚在龙椅上:“先皇驾崩,本王理应继位,尔等为何不拜?”
阶下的众臣神色各异,张瑞书与杨逾对视一瞬,目色中暗藏愤懑。
“未得传位诏书,不曾祭天地、奉先庙,不算新帝!”一朝官在人群中喊到。
如此一个时辰了,老皇帝的尸身都凉透了,可这些人还是执拗,徐值越发得没有耐心。
他立起身一展手臂,仿佛要抱拥天下:“朕之天下,谁敢忤逆?”
现在没人来跟他抢了,连死了的老皇帝也不能再单凭个位份压他一头,现在他要杀谁都是理所应当。
听得人已经改了自称,阶下大臣一时躁动,却都对眼下境况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