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佑望着龙椅旁的人,如往常一样收敛着神色,根本辨不出喜怒。若不是现在殿里这番场景,恐怕很难想象面对的是他的死敌。
傅其章至沈郁茹身旁,便没再跟上去,他垂眸与正望过来的眼神对视片刻,随着那笑容送去一个肯定的目光。
“你怎么活着的!不可能!”徐值看着徐佑活生生地站在眼前,他才恍然回过神来,崩溃地质问。
是他亲手刺了一剑的,况且那枚玉佩在殿中,可现在人却死而复生。
徐佑气定神闲:“托你之福,阎罗放本王一马。”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徐值忽然浑身一震,跌跌撞撞地冲下了来,失了神智的想要抓住徐佑。
见此状况,傅其章即刻上前一步长剑出鞘,剑锋直指来人。
徐值看清了傅其章的脸,连眼神都难以转动了。死了的人一个个都活了,他一时不大能接受。
“你们是不是从阎罗殿来的!是不是来索朕命的!”恐慌夹杂着愤怒,他脚下踉跄地往后退,觉着将人在阴曹地府相遇,又到阳间索命报复。
徐佑这才轻笑一声:“先帝遗诏,听了吧。”进城前傅其章就与他说了这事儿,现在沈郁茹在,殿内又如此僵持,想必是宣读过了。
“朕已继位!”徐值不肯承认,一心觉着自己做了龙椅,就是大楚皇帝。
沈郁茹听后缓步上前,呈上了那封遗诏:“太子殿下,先帝遗诏在拜新帝前宣过了。”
清冷的一声引来了徐值狠辣的目光,徐佑信手接过展开来看,神色依旧悠然平和:“青灯修行…父皇心慈。”
他慨叹一句,又道:“本王会遵从先帝遗诏,送你去蜀中青灯修行。”
将人送去离京城千万里的蜀中,这是恨极了才会这样不给生路,徐值似哭似笑:“一派胡言!朕是天子!你胆敢谋反!”
现在人疯疯癫癫的,徐佑也不再看他,随手递了遗诏给身边的人,径直踏上了阶梯。
徐值恍然若失,看着人离那个龙椅越来越近,竟一时如魂魄离体,目光失了光彩。
“先帝驾崩,国之哀痛,本王奉命东宫,顺承新位。”徐佑在阶上长身立着,每一字都说得沉稳有力。
“你试试!”徐值紧接着话音怒吼,他挑衅地一笑:“你今日登基,明日朕的人马就攻破京城!”
原本刚要跪拜的百官,即刻又犹豫起来,之前一段时间徐值一直在军中,他们谁也不知道这个王爷手里还有多少人手。
万一今天刚认了新帝,明日京中又换了天地,他们该如何是好。
一直未曾言语的傅其章,这会儿收了坚韧,利落地撩袍下拜:“臣,恭迎新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