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听闻这么快就回来了,徐佑还以为是有什么紧急事情,可现在看着人似是没费吹灰之力,姜绰却已经被绑在眼前。
“将军辛苦!坐!”他一时神清气爽,觉着虽然樊殷两位老先生先后而去,朝野震动,但大楚中绝不乏后辈之材。
将人带到帐内,傅其章便不作声色,落座后只直视着姜绰的面目,神色中犹可见消不去的恨意。
上次见时,还是先帝也要退让几分的侯爷,现在却是叛军败将被绑于阶下。徐佑将人上下打量,一时觉着人生无常。
“侯爷没什么想说的?”他语气平和,也不在乎对面的人正以不敬的眼神刺过来。
姜绰冷笑一声:“你杀我爱女,还故作清高?”
这话令徐佑疑惑,姜斓确实是死在了京城,但是从没有人提过是他杀的,姜绰怎么会这么笃定。
“是徐值派人刺杀郡主。”傅其章依旧以冰冷的目光看着他:“为的就是让你起兵,他好有机可乘。”
原本还戏谑的姜绰忽然换了震惊凶狠的目光,猛地偏头:“什么?”
傅其章见着人激动地扑过来,随即转腕送出剑身,以鞘顶抵住姜绰胸口,将人挡在两尺之外:“侯爷可知晓,我之前入狱正是郡主有意陷害,不过倒底是错信徐值,与虎谋皮。”
“不可能!”姜绰被人强行拽开,却还无谓地挣扎,一直深信不疑的事情突然崩塌,他全然失了分辨的能力:“是徐值给我写的信,不可能!”
说是这么说,徐值便能理出这件事情来龙去脉了,不过是徐值贼喊捉贼罢了。
相信也好不信也罢,傅其章都不愿意在说什么,他现在多看这人一刻,心里便痛恨一分。
“带下去,回京后处置。”徐佑道,世间本就不是所有真相都能为人相信,事到如此也没必要同他纠缠。
“你杀不了本侯!”姜绰忽然狂放起来:“本侯乃皇祖亲封昭宁侯,铁券丹书在手!”
傅其章即刻以锐利的目光看过去,满心翻涌的情绪再难压制。
先帝在时,姜绰是两朝之臣,现在也算得上三朝老臣了,一卷铁券丹书便是流放千里也杀不得人。
他现在才知道为什么战场上姜绰频频激怒,若是当时一剑斩杀,恐怕如何处理这件事,又成了一道横亘在自己与新帝之间的难题。
“朕不会杀你。”徐佑眼神深邃起来,语气依旧平和却满是寒意,他示意将人带下去不愿再听。
待还叫喊的人被拖拽走后,他看向身旁沉默的人,知道傅其章当时在北境九死一生,如今定然心中不平。
既然活着把人带回来了,他便想知道倒底是何心思:“傅将军打算如何处置昭宁侯?”
“偿命。”傅其章说得干脆,虽然刚才徐佑说了不会杀他,也知道这会儿一句:全凭陛下做主更合适。但他心里终究是过不去这道坎儿,不能替那些死去的人说原谅。
徐佑将满眼算计化作一笑:“那这命,由将军去取吧。”
原本还以为姜绰会逃过一劫的傅其章,忽然满眼迟疑地看过去,不知道他又有何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