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人隔着帐帘的缝隙往营帐里看了看,瞧见了个侧身躺在榻上的背影,不禁抱怨:“这能跑哪儿去?皇帝都撤了他的军权。”
两人正低声说着,忽然有几个气势汹汹的士兵朝这里走来,他们二人即刻住了声,若无其事般继续守着帐门。
来人是景舟,他身后几人中有一人擎着从京城方才取回来的银枪,另外四五个士兵站定后,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两个细作。
景舟未多言语只轻轻摆了手,身后几个个蓄势待发的士兵已然扑了上去,将全然没有防备的眼线死死勒住。
两个眼线未能开口说话,嘴里就被堵了布团反手控制住,任凭如何挣扎,也只能空留下惊恐的面色。
帐里的傅其章听得门口的动静,得知时机已到,翻身起来利落地开始着甲。
他刚披了甲在身上,就看见景舟进来,便问道:“徐值动了?”
“是。”景舟答:“方才前线探子来报,昭宁分出了三路人马,都在意料之中。”
只有徐值调动了兵马,才能将这两个眼线解决了,这样即使他发觉异常也是天亮了,必然覆水难收应对不及。
再听景舟的语气,想着是他信了那张布防图。布防图是傅其章进城赴约前就画好的,等的就是这一天。
景舟一边替他扣着战甲,一边道:“夫人派人来送了一句话…”
“什么?”提到沈郁茹,傅其章神思一紧,还没等人说完,就担心地看过去。
“明日午时,北城门开。”景舟原样复述过来。
傅其章神色忽然惊讶,怔了片刻竟隐隐露出些不可思议的笑意。沈郁茹无数次在紧要时候,打开关键的一环。
金甲红袍已经打理妥当,面庞在烛光的映衬下。格外棱角分明,周身也泛着或明或暗的微光。
“将军。”景舟从身后的士兵手里拿过那杆银枪,双手呈在身前。
那杆曾经在北境浴血的银枪,踏过风雪回到京城,如今又回到了它应当的位置。
说不出是熟悉还是陌生,傅其章轻轻拂过这杆银枪,疆场策马之景历历在目。“自如亮刃。”他一直记得沈郁茹这句话,现在正是亮刃之时。
他一把握住银枪翻腕之间立在身旁,目光中映着摇曳的烛火,仿佛坚定地升起了光亮:“去晋北军!”
晋北军即到即战,没有时间停驻细细了解情势,有一个能掌控大局的直接去调动是最好的方法。如此一来,傅其章便可趁这个机会要快马与晋北军相会。
正面大军交给杨迟,让徐值对靖安将军被撤军权之言信以为真,届时便可令其放松警惕,以求暗度陈仓出其不意。
傅其章带着三五人手,冒着深夜的大雪,由嘉宁大营后隐蔽快马奔驰,一路往晋北军的方向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