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住!”他冲自己的弟兄高喊,随即飞身将四五个昭宁士兵推开。一瞬间便有两把长剑刺向他的腹部,他忍痛挥刀挡开敌人,又回身看去。
少了支撑的城门终于留了最后的缝隙,他从那缝隙已经能看到飞奔而来的快马,甚至能看清铠甲。
很近了!他扑过去死死地扒住最后一条缝,不让重闩落下。全身的力气用来了抵住门上,胸口腿上又由被敌人趁机刺了两刀。
鲜血说着伤口淌下,他能感受到剧痛变得麻木,或许后续还有刀剑刺来,可所有的神思已经在最后一丝门缝上。
大军很近了,喊杀声马蹄声都到了,就在门外不过百步!可是最后一丝光亮消失了,门合上了!昭宁军用肉身做盾合上了门!在落闩!
奔袭而来的傅其章神色一震,身下的马却不能再快分毫!城门就在眼前,开开合合几度,最后的缝隙也没了。他不知道是否落了锁,是不是还有机会冲入城内!
那些马蹄声越来越近,声音混杂在一起在周穹耳朵里翻江倒海,他从未如此清楚地自己为何要拼命,最后的意志在嘶吼着,这是他做过最不违背良心的事情。
他拖着刺痛地身躯猛然挣扎起身,一把托住要落的闩。最后一刻,昭宁士兵急迫间刀剑相向,可怎么也刺不倒这个身躯。
随着一声怒吼,已经快就位的重闩被他被推落,压倒了门下的昭宁士兵,越来越多的布衣人突破层层阻拦扑过来。
门开了,光亮在周穹眼中化作朦胧,他觉着万马扑面而来,自己在一片光明中靠着城门缓缓后退,身体从未有过的轻盈。
最后一刻,战马与城门仅有一步之遥,城门在一个个浑身是血的人的推动下,缓缓打开了。傅其章宛若绝处逢生,一鼓作气纵马而入。
无数的人影从周穹眼前划过,但他看不清,也不觉着身上疼痛。他曾用生命去报恩似乎也在用性命报仇,但他终归没死在那些恩仇里。
不是为了谁,而是他觉着,应当如此。
晋北军自北城门长驱而入,傅其章银枪红袍一马当先,所过之处昭宁军或死或降,一时间空旷的街道上如大江奔涌,席卷城池。
……
沈郁茹没能出去府门,便如此立在门口,等着晋北大军贯穿这座城。
突然,徐值门外怒气阔步进来,一把扯了她往后推了数步,布满血丝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周穹是你的人?是不是!”
突如其来的猛烈摇晃,沈郁茹一时心中恐惧,却仍面色镇静。她可以感受到寒意扑面而来,手腕被攥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