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有一些划拉嗓子难以下咽。
这人……
她明明天天抱怨自己花了许多钱。
明明骂自己是个挑三拣四的小白脸。
可是自己却偷偷在喝井水。
盛下的钱给他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弟弟”买甜水喝。
朔绛站在月光里,眼皮一抬一闪。
他是侯府世子,自然少不了别人的殷勤。
可是那些人对他的好,都伴随着各种各样的目的:求财、求利,求名。
极少有人这样不为所图甚至牺牲了自己的利益为他好。
月色照在少年身上。
金枝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心情平静下来。
这是一切底层平民的经验——容易淡忘。天大的事情睡一觉已经荡然无存。
如果不是这样,压根儿就撑不下去。
她推开门。
檐下空无一人。
?
人呢?
金枝看檐下的被褥叠了起来,院里扫得干干净净。
就连金豆面前都有一堆割好的杂草。
走了?
金枝纳闷。
难道昨夜的不愉快让他不告而别?
金枝心里无端产生了几份惆怅。
她已经一个人生活了太久,这些天忽然多了一个人。
固然他是个“古板”,固然他穷讲究多,但他毕竟是个大活人啊。
陪她去买羊,陪她去背猪,陪她做生意,和她逛庙会。
原来有个伙伴的感觉真不错。
她也不用老是一个人对着一群生猪死羊自言自语了。
可他还是走了吗?
金枝心里空荡荡的。
她摸了摸金豆的头,喃喃自语:“其实我没有那么生气。”
金豆不知人间悲欢,只过来蹭了蹭她。
金枝吸口气,天不早了,还是赶紧出门赚钱得好。
她到了肉铺开了大门。
或许有昨日里红妈妈前来争吵过的原因,店里今天的卤肉生意并不大好。
金枝费力将炉灶搬到上风方向,又将炉火烧得旺盛。
火舌舔砥,锅里的卤汤咕嘟咕嘟冒起小泡。
繁复馥郁的卤肉香气也渐渐在空气中扩散了开来。
可惜还是没什么人。
金枝托腮,叹了口气。
谁知这时有人喊她:“金枝,给我来点肉!”
金枝抬头,却是红妈妈。
她唬了一跳:“红,红姐姐?”
红妈妈态度爽朗大方,哪里还有昨天怒气冲天的样子。
她拉过金枝的手:“哎呀原来昨天是一场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