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滋滋装扮上,跟朔绛出了宫。
马车出了汴京,东绕西绕到了个乱糟糟的车马行。
“吆!来修车轴啊!”
车马行的小伙计示意车夫停靠在大蓬里。
朔绛示意金枝下车。
他带着金枝上了另一辆车。
不多会大棚里停靠着的几辆马车牛车乱糟糟赶了出来。
转眼就各奔东西。
金枝瞪大眼睛:“这是为了甩掉跟踪?”
“正是。”朔绛点点头。
金枝得意起来:“这还是我听飞尘当镖师时候给我讲的呢!”
朔绛登时失去了兴致。
他闷闷“嗯”了一声。
车到一座府邸时,朔绛示意车夫停一下。
他进了院墙,很快便跳上了隔壁院落。
从前的永嘉侯府被哀帝赐给了亲信,
后来朔绛登基后对方又献了上来,
如今便空置着。
朔绛从房顶跳上去,在某块砖后取出了个木盒。
他取下了木盒珍重收在了怀里这才跳下来回了马车。
木盒里是他那年想要送给金枝的玉镯。
正好路过便拿了下来。
可是上了马车对着金枝又不知该如何给她了。
他垂下眼帘。
当初被金枝出卖他自然震惊失望。
那玉镯没有交出去。
可也没有扔。
最后还是放在了书房房顶。
在空旷的屋顶闲置了许多年。
一如他不知何处安放的少年情思。
金枝不知道朔绛去做了什么。
只好奇问:“我们这要去哪里?”
“去阜宁县。”
阜宁县位于汴京城西北,地势平坦,土地肥沃,
素来有“小江南”之称。
金枝高兴:“是去玩儿吗?”
朔绛摇摇头:“不是。”
他将思绪收了回来,认真给金枝交待来龙去脉:“改朝换代应当丈量田地,有百姓拦着告御状说有人借此侵吞了田地,交上来的账册却毫无问题。朕便打算自己查一查。”
这个金枝懂:“富人兼并田地?哀帝时这事就不老少呢。”
她问朔绛:“你还记得顶针一家吗?”
“就焗碗那家?你摔了个瓷碗,顶针爹给你补好的那次?”
朔绛想了起来,他点点头。
“那家就是田地被富户侵占了,申诉无门,不得已跑进汴京城里来讨口饭吃。”
“只不过那时是哀帝时,民生凋敝官府昏庸,没道理如今你治下还会这等事啊?”
原来她这么信任他吗?
信任他手下不会有昏聩无能,不会有民生凋敝。
朔绛心里就如山泉滋润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