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朔绛将手里的笔停下,疑惑瞧着她。
金枝喜滋滋:“官家昨天去官家赏赐了个羽林卫的职位,那人正好是我弟弟!”
朔绛恍然大悟:“哦,原来是你弟弟。”
他甚为欣赏:“那小子读书机敏,对答如流,又有沙场杀敌的志向,是个好苗子。所以我放到羽林卫让他历练历练。”
说起来顺理成章,轻描淡写,没有任何邀功。
金枝听得甚为高兴:“还要感激官家慧眼识人!更要感激官家没有真听那混小子的让他去战场!”
朔绛听得眼中闪过一抹笑意。自然是不能叫他去沙场,否则苏三娘和金枝该当多牵挂?
他当时急中生智才想起了羽林卫,又是在军营满足小儿郎们热血沸腾要从军的心愿,又安安全全不让他远赴边疆。
心里得意,嘴上却要问:“噢?这是为何?”
金枝摆弄梅瓶里的梅花,边念叨:“那小子从岭南回来路上正赶上天下大乱,他瞧见了世间不平便总想投军。”
等回家时他才说,要不是惦记着家人早就投奔了外头的行伍。
“投军哪有那么好的?他可是一开始连个猪都不敢杀!偏他老惦记着,读书也是被我娘哭着逼着来读的。”金枝摇摇头,“多谢官家叫那混小子留在京里,不然我娘得哭瞎了眼去!”
朔绛点头,不过又劝了金枝两句:“我上场杀敌前也是连猪都不敢杀,倒也不影响日后统率三军。若他真有投军的志向,死拘着他读书也不成。”
“那小子没有读书的天分,全靠认真温书才行。我娘想让他考状元,我估计不行。”金枝摇摇头。
她忽得提起了一件颇为感兴趣的事:“官家,您是如何统率三军的?”
毕竟官家从前连个羊都舍不得宰,养回家还给取名金豆。
朔绛住了笔。
许多往事纷至沓来:侯府满门的鲜血、逃亡路途上追杀他的铁骑、第一次举起军刀时的坚定。
他收敛了笑容,轻描淡写道:“比旁人杀的人多,自然就受了旁人的敬意,日子久了也便收拢了一批人在身边。”
“那官家肯定很难吧?”金枝有些同情。
她也曾经从一无所有中挣扎着爬起过,自然能理解那种身处绝境只能靠自己咬牙爬起来的境况。
朔绛一顿。
这一路走来别人或倾慕他的能力,或惊叹于他的手段,或垂涎于他的权势,可第一次有个人心疼他的不易。
即使他已经爱金枝极深,却还是再次被她戳中。
他瞧着金枝明澈双眼,唇角上扬:“不难。”
每次困境时我心里都会不由自主想起你。
那便一点都不难了。
**
金枝觉得最近真是财运旺旺。
先是弟弟有了官职,得了一份俸禄,从此他上学的开支便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