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母亲是印浩云最在意的事,所以一经于娴雅提及,他温和的脸上再也维持不住以往的笑意,面具破裂,他看着于娴雅,黑沉沉的眼中满是山雨欲来前的乌云。
于娴雅从未见过印浩云这个样子,所以在听到印浩云临走时面无表情说的那句“我的事,不劳郡主费心”时,她还没从那一眼的震慑当中回过神来,等她听到清晰的马蹄声越来越远,才惊醒一般揉了揉眼睛,自言自语道:“刚刚的那个是印大哥吧,怎么那么陌生,好像换了一个人?”
……
虽然印浩云谢绝了明王爷的好意,明王爷却在上次谈话之后更加欣赏印浩云,本着为皇上举荐人才的想法,当然这其中也夹杂了‘这小子极有可能是我的女婿’的心思,明王爷还是将印浩云推荐给了皇上。
恰好刑部尚书告老还乡,刑部士郎升任,印浩云便被明王爷推荐进去做刑部令史。已经是皇上同意了的,所以当印浩云被通知之后,便不能拒绝,因为皇命不可违。印季礼不算是最后一个知道,因为明王爷在举荐之前跟他提过,他当时以为王爷是要为自己的小儿子而举荐,还想说不用,但是不能驳了王爷的面子,所以他还是对王爷表示了谢意。
只不过,他没想到,任令下来却是大儿子的,他有些诧异,浩云何时得到明王爷的赏识的,为什么他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他忘了,自己一心忙于朝堂之事,回到家里,对印浩云也无过多关心,父子俩有多久没在一起说过话,恐怕他都想不起来了。
大夫人听说之后,倒没有过多表示,让账房支了百两银子给印浩云,另外还特意做了两套新衣,毕竟印浩云出去做事了,代表的还是相府的脸面。老太太还是跟以前一样,在她看来,就算印浩云坐上再大的官也比不上现在还在国子监里的印浩天。
印浩云要去刑部的前一天晚上,印季礼将他叫去了书房,看着已经长大,即将出仕的儿子,他的内心颇多感慨,犹记得当时他那么小,软软的一团扁着嘴在襁褓里哭,一转眼,已经长成一个堂堂正正的七尺男儿,尤其是那眉眼越发与他娘亲相像。
他想跟儿子说说话,可是真是太久没有打开心扉说些体己的话了,一时他也无从说起,更别说,印浩云此时正襟危坐,虽然恭恭敬敬,但那浑身不知怎么就透着一股疏离,仿佛面前的不是他的父亲,只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罢了。
印季礼酝酿许久,还是只开口给他说了一些朝堂之事,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言多必失,多做少说,又传授了他一些经验,给他分析了一下刑部的一些官员,那些人擅长什么,谁可以学,谁应该无视。印浩云虚心听着,这些确实是他现在要注意的,印季礼既然愿意讲给他听,他就好好听着。
不知不觉,夜已过半,印季礼觉得差不多了,便嘱咐印浩云早些休息,临了看着印浩云行了礼转身要走,他到底说了句:“浩云,你长大了,爹以前确实疏忽了你,你不会怪爹吧?”
“儿子怎敢怪爹,儿子如今所学,也是因为有爹的教诲。”印浩云毕恭毕敬地说道。
“你能这样想,爹很欣慰。”印季礼虽然这样说,但是这样礼节周到的印浩云让他升起一丝无力感。
“那,儿子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