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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后的缇骑策马,也是一个个面露怒容,心头冒火。

    南镇抚司几乎全由高门贵族后人担任,领着丰厚的俸禄,每日斗鸡走狗,摸牌抽淡巴枯,没钱了去找小户敲点钱,好不自在。

    可自从这沈砚当上北镇抚司指挥使,率着一群泥腿子屡创功绩,压得南镇抚司在朝中说不上一句话,渐渐失了帝心不说,人数还每年削减,连带着饭碗都朝不保夕。

    沈砚去年辞别帝京去外地,大家弹冠相庆,以为终于有机会一展宏图,可算逮着个机会杀一杀北镇抚司那群泥腿子们的嚣张气。没成想沈砚今年刚一回来,竟然直接动手杀了投奔南镇抚司的段千户!

    无法无天!嚣张跋扈!狠毒至极!不配为人臣!

    一时间新仇旧恨涌上来,两方锦衣卫于段府长街前僵持,形势一触即发。

    这可高兴了看热闹的百姓,走过的路过的见一幕,飞快地找了个安全的角落,伸长脖子边看边议论。

    沈砚看向汪重尧。

    她想:蠢货。

    汪重尧年纪轻轻身居高位,自然与沈砚一般家世雄厚。他父亲在当今天子年少时,为保护天子死在天子眼前,天子痛不欲生,待登基后,立刻提拔这批功臣之后。是以汪重尧哪怕资质平平,且屡屡犯错,仍然稳稳地坐着南镇抚司指挥使的位置。

    两人斗了多年,沈砚从未输过,可每每让圣上裁决时,圣上都是轻飘飘揭过汪重尧的失误。

    不过这次,不一样了,汪重尧还不知道,这小小的一份青烟散,会引起朝堂多大震动。

    沈砚勾唇道:“汪指挥使怎么有暇来此?我记得,我离开京城前,段千户尚属北镇抚司。”

    “沈砚!你装什么装!今年三月,陛下已调段磊于南镇抚司!”汪重尧俯下身,盯着沈砚,“不管南北,是不是你属下,你未经陛下允许,擅自闯进府中,凭一己私利杀锦衣卫,该当何罪!?”

    沈砚朝北一拱手:“这需要陛下裁决,你不妨明日去参我,届时知晓。”

    她这么从容淡定,反倒叫汪重尧捉摸不透,他挥了挥手,“老苗,你带几个人,去找找段磊,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南镇抚司指挥同知苗镇川点了几个人下马,朝府中走去。

    噌地长刀拔出,贺兰拓横刀在段府门前,意思十分明显。

    “沈、砚!”汪重尧怒道,“你擅自杀人,如今又要销毁尸体么?!好大的胆子,真当你在京城一手遮天了!?”

    沈砚含笑:“汪指挥使确定要看?”

    汪重尧从她的笑容中品出一丝不妙来,不待他多想,沈砚朝旁看了眼:“陈墨。”

    很快,陈墨再出来,段府门前,几个缇骑抬着一张简易的担架,上面是一具苍白尸身,赫然是段府的主人段磊。

    汪重尧坐在马上,一眼看穿死因是尸体脖颈处被箭矢射/出的伤口,他飞速看了眼贺兰拓,听见自己身后倒抽的一口凉气:“指挥使……段磊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