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州并非天险,誉山关可以区区数百人抵御鞑靼,但锦州不行。锦州城墙不似关内重镇般高大巍峨,只有一丈长,连护城河都没挖。
沈砚却颇有信心:“锦州有冀王坐镇。”
冀王坐镇,他要是想卖了锦州投奔鞑靼,谁也阻拦不了。若他一力保锦州,任是于儿泊天大的本事,也跨不去那一丈长的城。
她盯着案几上的地图,道:“把觉华地图拿来,那里有多少人镇守。”
这下不止是钱瞬疑惑了,誉山关的其他将领也奇怪。鞑子是马上的部落,别说海战,就是坐个船,都有一群人晕倒,萎靡不振。觉华居于海上,高枕无忧,指挥使对锦州不在意,为何对这个小镇格外关切。
“有九千人镇守。”钱瞬道。
沈砚抬手:“这九千人,都是民兵?”
不等钱瞬回答,沈砚已起身,直视满座将领,“誉山关现有三千步兵镇守,这些步卒我一个都不要,给我一百骑兵,我去镇守觉华。鞑靼不来攻,一切顺利,鞑靼若是来攻,凭觉华这几千民兵,只有被屠戮的份儿。”
“鞑靼怎么攻?”钱瞬恼了,“指挥使大人久居京城,不通兵法,鞑靼不懂海战,连船都没有啊!沿岸的船已经被我们销毁了。”
沈砚突然看了眼窗外冷肃的天空,收回视线,平淡道:“往年京城上元节,从不下雪,天渐渐转暖。今年到二月中,仍旧漫天飘雪。觉华远在京城之北上千里,诸位不觉得,今年的天气格外寒冷,不忧心海水结冰吗?”
若是结了冰,鞑靼骑兵数个时辰就能踏到觉华县中。介时那低矮不堪一击的城墙,加上从没主动出击作战过的民兵,只会造成另一场一边倒的屠杀,岛中储存的大量粮草被洗劫一空。
钱瞬觉得她的想法简直荒唐极了,他耐着性子解释道:“指挥使大人有所不知,这海水结冰,也是浅浅一层,我已经下令,要是鞑靼真来攻,民兵不分昼夜把周边海域的冰凿碎,绝对趟不过海。骑兵重逾千斤,他们敢踏上去,海水把他们卷下去。”
沈砚看他:“你凿过冰没有?我在关外的探子来报,觉华可能是攻锦州不成的备选项。九千人凿一整日,夜间又结上冰,难道又夜凿么?”
钱瞬冷下脸来,他慢慢道:“指挥使大人在京城威名赫赫,在下很钦佩指挥使算无遗漏、查探观测,但这关外战事,还是要专人指挥为好。若是事有失误,指挥使大人是皇亲国戚,不会如何。卑职的项上人头一定保不住。这监军之位是监军,陛下可没说让大人领军。我等众人没有资格把队伍给你。”
沈砚笑起来:“你没有资格,没关系,我有。”
“你想做什么?”钱瞬霍然起身,一屋子将领也站起来,警惕地盯着她。
实在是沈砚之名太震烁,虽从没见过这位锦衣卫指挥使,但她曾经的所作所为,都令众人心神大震。朝中的禁军和边军,没有不在她麾下走一圈的卫所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