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顿了顿,看到朱桦后怕的神色,她道:“微臣并没有想那么多。”
“做便做了,来与不来,输或赢,非人力可为,此乃天意,我能做的,只有握住手中的刀奋战。”
朱桦看着院子里的林荫,疏疏的阳光投下,映出斑驳的亮光。沈砚的影子被阳光照出,依旧是俊秀潇洒的模样,她心中有绵密的感情涌上。
她想,谁不知道呢?可人生最难者,在于面对坎坷仍能坚定己心。说来容易,置身其中就知道千难万难了。舅舅走后,她去组建神机营,遇到倨傲者对她一个轻蔑的眼神,她便不由自主地脸如火烧。
而她只要试想一下,自己孤立无援,面对万千鞑靼骑兵,带领一岛水师迎击,就浑身战栗,介时别说面对千军万马若等闲,十分的武力,也就只剩下五分了。
朱桦有些气馁,自她七岁险些被发狂的马践踏,舅舅将她从马蹄下抱起,她缩在怀中,这么多年过去了,她高大的身影依旧还在自己面前为自己遮风挡雨,自己什么时候能成长到一定份儿上,庇护于她呢?
沈砚见她神色不快,道:“殿下想看微臣当时如何对敌吗?”
朱桦毕竟年纪小,听到这话一甩苦闷,激动起来,扯着沈砚道:“想!”她一转头,对守在门口的人道,“贺兰千户!陈千户!你们过来,当做敌军,和我一起围攻指挥使。”
她看向沈砚,兴致勃勃道:“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从我们三人中挣脱。”
沈砚伸手,从头顶折了枝长枝,蘸了蘸水。贺兰面无表情举起刀鞘,陈墨满脸无奈,只听朱桦一声令下,三人分三个方向围攻沈砚,一时沈砚背后身前和侧身都有敌人,围成了个无法撤退的圆圈。
然而是人与刀之间,总是有缝隙,只看速度快不快,能不能捉到机会。
沈砚行走间如游龙,脚下一点,那支长长的树枝先抵到了贺兰的胸间,身子游动间,又连点了陈墨脖颈,最后一甩枝子,啪地打在朱桦的手腕上。
“砰!”一声。
朱桦手中的长刀落地。朱桦靴子一抬,长刀又落在手,她慌慌张张朝后退去,沈砚紧追不舍,那支树枝柔柔弱弱,似乎稍微用力就会断掉,却又唰地一声,打在了朱桦的头上。
朱桦啊地叫了声,捂住了头,面色痛楚。
沈砚忙道糟糕,以往和锦衣卫下属比试惯了,这些下属皮糙肉厚,打坏了她也不心疼。可她忘了自己对上的素来没捱过多少次打的公主。她忙丢下树枝,走过去道:“殿下——”
“呛啷”一声,朱桦手中的刀鞘抵在沈砚的胸前。
朱桦长发散下,落在微红的脸颊上,那张脸哪儿还有痛苦的样子,只笑盈盈地看向沈砚,得逞道:“这就叫——兵不厌诈。”
脸上一派兴高采烈。
沈砚侧过头,微微笑出声。依依向物华定定住天涯
陈墨适时地鼓起掌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公主殿下真是长江后浪,我大周有公主殿下这般聪慧又有才华之任,自此有望。只是殿心下如此高超之术,可不可以别再拉我这种武功不济的打下手?”
朱桦瞧向陈墨,果断道:“那当然是——不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