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屋的脚步都不太稳,身侧传来同僚的戏谑声:“不至于吧沈大人,破案子也要注意身子骨,恒远还靠您撑着啊,您可不能倒!”
沈泽安:“……”
他道:“看来你活儿还是太少了。”
同僚噤声不语,缩成鹌鹑继续手中公务。
沈砚回家的路上,路过席夫人去过的首饰店时,进去买了一份。
东家包簪子时,笑颜如花,心里:呵呵,果然是个纨绔子弟!刻意避开家人,不知想私下送给哪个不见光的姑娘!
沈砚一并买了两份胭脂水粉,回家后送给席夫人一份。
另外一份,等到后日送给在恒远客栈休息的长夏。
等到了春县,就是一片贫瘠,山坳遍地,想找到首饰铺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出了长街,巷道前有一颗柳树,细柳枝条弯弯,叶子已经散尽,沈砚驻足望着这支柳。
她早该料到,曾让人在春县云山上送柳的人,不是别人,只能是她的父亲。
她唯有在家中时,曾与姐姐说过自己为谢拂衣立冢。
她暗叹一声,多年前,手下探子将一份说她坏话的暗报送往她的案上,她见过太多次,骂的内容也平平无奇,无甚新意,她当时只扫了一眼,就压在库中。唯独那人的名字有些印象。
因为那人是她父亲曾经的挚友。
暗报中写到,此人在私下说沈砚为人刚愎自负,心狠手辣,不堪为人臣子女。
现在沈砚才想起,这些年过去,两人再无交集,想是已经绝交。
在她一直不曾注意的地方,这些关心与挂念,默默地围绕着她。
沈砚离开恒远的时候,适逢公主从关外归京。
一者自西向东,一者自北向南,一路错过。
等到沈砚一行人到春县,正好赶上十月十五。宅院前的街道上,有一群小朋友热火朝天地玩游戏,他们正专心致志地踢着一个球。
一旁还有几个大人,看似在盯着小朋友安全。
沈砚脑中诸事一起涌上,粗略的扫了一眼街前,一切正常。
但总有一股异样的感觉,挥之不去。
长夏笑语盈盈:“哪儿有大人讲的那么可怕,我看这里也很不错啊。”
沈砚撩起车帘,跳下车去,扶着长夏下来,有一搭没一搭道:“那是你没久住。”
“哇!!”小朋友尖利的叫喊声掀翻了街巷,沈砚偏头,那群小朋友前后脚拥去,围着一身形高大的男子,看着那男子将球翻转颠覆,如臂指示,那个球在他的足尖,像是有生命力般,飞舞跳动。
一群小朋友如痴如醉,几乎看到了天神下凡。
踢球的男子唇角含笑,眉峰锐利无比,怎么看也该是打马兰台前的王孙公子,偏偏和一群十岁左右的小孩玩到一起分毫不觉得突兀。
沈砚:“……”
长夏顺着她视线望去,惊奇道:“春县不愧是帝师曾住,人杰地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