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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里的贵气与傲骨早已经被多年的打压磋磨大半,导致他不管干什么之前都要想一想,这样会不会召来朝廷猜忌、惹来非议。可是他却忘了,他现在是在造反呐,是谋君位,覆朝纲,千百年后记在史书上依旧要被唾骂的大罪。

    但是,管他爹的,先干了再说!

    少年将军的心头热血被燃起,李景消欣然道:“行,我明天就开始着手准备。”

    沈思洲一下子说了太多的话,说完又是一番剧烈的咳嗽,甚至还吐了几口污血,让人疑心他会不会晕过去。

    咳嗽完后,沈思洲栽倒在床榻上,呼气如飘絮,完全是体力不支的样子。

    李景消知道谈话已经消耗掉他的全部气力,今夜是没法再深谈,便起身告辞:“那沈大人便安心修养,这些事我来处理即可。”

    他起身欲走,却又被沈思洲给叫住:“等等殿下,我话还没说完。”一副迫不及待要交代后事的口吻。

    李景消心有不忍:“明日再说也不迟。”

    “不,就要今晚。”沈思洲却意外的态度坚决。

    “行,沈大人说,我听着。”李景消又坐下了。

    “本来这些话应该在许如晦行刺前就应该与殿下说的,但是那日我收到情报太迟,仓促之间没来得及与殿下交代清楚,这才与殿下的行措背道而驰。”

    李景消困惑:“先生究竟是想说些什么?”

    沈思洲闭眼,低声道:“我说,明日开始便不用给我治伤,让我重伤不治去世罢。之后我去世的传闻定要大肆传扬,快速传到上京去。”

    “这又是何意!”李景消惊骇道。

    “成州偏远,等到消息传到上京时,若是李景鸿从中斡旋,到时候最多牺牲一个许如晦,李景鸿照样可以全身而退。这固然是斩断了他的左膀右臂,但是远远不够。我们的优势不大,做事要一击即胜,不能给敌手片刻的喘息。”

    “我去世的消息传到上京后,上京应该会有人……难过。”他顿了顿,道,“一个朝廷三品大员的死绝不是李景鸿可以糊弄过去的。而且我在上京有些人脉,我的死也方便他们拿这个大做文章。到时候李景鸿的名声动摇,便会失了百官之心,六殿下便可占得先手。”

    这是他思虑许久,想出的计策。用他的命,换李景鸿一党日后的命。

    李景消以为他说的人脉是他岳父那帮子清贵直臣,他思虑片刻,问道:“那你……家里人都知道吗?”

    “我父母双亡,上京的故人已经看望,家中的妻子也已经告别,没有什么牵挂了。”他自嘲地笑了笑。

    “这样啊,”李景消松了口气,“之前你昏迷不醒,我怕你就……醒不来了嘛。就让松光给尊夫人寄了书信去,让她做个准备,给你操办一下后事,算算日子,明天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