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小公寓,那狭小的房间里,处处都是两个alpha的气息,缠缠绵绵的杂糅在一起,任何一个成年兽人都能看出这两个人又多亲密。
海娜嘴巴开开合合,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毕竟他老大的那些心意,并没有明确告知孔少爷,那孔少爷也没道理等他这么多年,算他老大倒霉。
孔淮殊却主动提起那个捷足先登的alpha,顾及到小孩还睡在隔壁,他在终端上打字给海娜看。
【你难道不觉得我身上另一道信息素很熟悉吗?据我所知,他是和你们并肩作战的战友。】
海娜愣住。
好啊,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哪个王八蛋偷了老大的家?
她飞快打字回复:
【alpha军人为了信息素稳定,常年注射稳定剂,稳定剂会干扰信息素的味道,平时大家闻起来都是一股药味,你不是也没凭借信息素认出我吗?】
孔淮殊了然,他不再绕关子,带着点笑意,敲出一行字:
【我的爱人,是你们指挥官的副手,不过他大脑受过伤,记忆混乱,以前叫什么我们还不能确定,现在他叫展煜。】
然而海娜脸上并没有浮现出笑意。
她长长的凝视着那简短的一行字,表情从错愕,逐渐转变为震惊,最后是震怒。
她牙咬的咯咯作响,却也知道这破房子是一点也不隔音,她几乎是夺过孔淮殊手里的终端,手指颤抖着在上面打字。
【你说谁,你说他是我们指挥官的副手?!!】
孔淮殊心底生出不妙的直觉,回想刚才的话并没有什么错漏,于是点头。
海娜:……
她打字:【我操他爹!!!!!!!!!!】
孔淮殊:……
啊这,展煜他爹确实活着,但一半器官都换成机器了,只维持着基本的生命体征,话都说不出来,其实就是展灼想让他再遭几年罪,实在是……
难以下手。
但这不是重点,海娜那张俏丽的小脸上完全没有战友劫后余生的欣喜,她磨着牙,也顾不上左邻右舍了,拔出大腿上的匕首,目光阴沉的扫了眼两间卧室的门,压低声音问:“你那相好的在哪间屋里?老娘要做了他,给我老大报仇!”
“海娜!”孔淮安压住她的手腕,呼吸一滞,“你什么意思?展煜不是你的战友?”
“去他妈的战友!”海娜低骂一声,眼里蓄积出一层泪水:“我不知道那狗娘养的叫什么,加入蛇鹫的机甲军团的人,都会有新的代号,和自己的机甲同名,从此不再用真名,但他是狗皇帝的人,他害死我了我们多少兄弟?!如果不是老大反应快,及时部署,我们所有人都会死!老大到现在还生死不明!”
她一抹眼泪,神色坚决狠厉:“你别怪我,也别拦着我,不然我连你一起弄死。”
“不对……”孔淮殊死死拉着她的手腕,海娜现在情绪上头,他没解释什么,只低声说:“他没在家!家里只有我侄子!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说清楚,他要是叛徒……”
海娜骤然看向他,厉声质问:“他要是叛徒你怎样?!”
孔淮殊抓着她的手腕,胸腔里心跳狂乱。
展煜会是叛徒?
他下意识的想给出否定的答案。
那可是展煜,是会拔掉羽毛给他做毽子的展煜,会为他唱战歌的展煜,会在逃亡中也坚定的站在他身边,保护他和他家人的展煜。
这样的人,这样的人……
孔淮殊呼吸急促,眼神有些茫然。
毫无疑问,展煜是个很好很好的爱人,在这个世界上,孔淮殊大概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如此契合的人,无论是灵魂还是身体,都会因对方的靠近而灼热的燃烧。
可孔淮殊也知道,即便是一个好人,也有被人用枪指着做下恶事的可能性,他无法保证失忆的展煜真的没做过这件事。
如果作出最坏的设想,是展煜害死了蛇鹫的指挥官,那个本该受人敬仰的英雄……
但在这一刻,孔淮殊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卑劣,即便作出这样的设想,他还是没办法真的像那些典故中的大人物一样,他没办法做到大义灭亲。
喉结滑动,他闭上眼睛,深吸口气复又睁开,看着眼前神色激动的海娜,他沉声道:“抱歉,我不能让你杀他,你也杀不了他。”
“哈?”海娜挣脱他的手,匕首猛的戳进那破烂小茶几上,整个茶几都是一抖,她冷笑一声:“一个废物而已,老娘让他一只手,也照样能把他给扒皮抽筋,只要你到时候别插一脚反过来帮他!”
“我帮你。”在海娜震惊的目光中,孔淮殊说:“前提是给你要他解释的机会,他现在失忆了,如果恢复记忆后,确实能证实你所说的一切是他做的,我会想办法为蛇鹫申冤,即便幕后黑手是皇帝。”
海娜挑眉,咄咄逼人的质问:“你还没说怎么处理这个叛徒。”
孔淮殊顿了顿,再次强调:“我会等他解释,如果他有罪……”
“关起来,关到他死。”
“姓孔的你不要太过分!”海娜暴怒:“他有什么资格好吃好喝活到死?你把他关在哪?不会关你家吧?每天再拿小鞭子抽一顿?!你当我跟你俩玩囚.禁play呢?!”
孔淮殊:……
他没这么说!当然是关星际监狱去啊!
但海娜明显不想听他的解释,她暴躁的搓了把脸,捂着脸闷声闷气的说:“本来你有了伴侣,这些话我不该说,但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和这个人在一起……”
刚才一直被海娜推着走,孔淮殊缓了口气,心里却稍稍安定了几分,一边听海娜说话,一边想这惊魂一夜发生的事。
他总觉得事情绝对到不了最恶劣的地步。
他相信展煜,即便是生命受到威胁,深处绝境,展煜最有可能做的选择也是放手一搏,和敌人同归于尽,而不是背叛自己的种族、背叛自己的战友,置身后万千平民的安危于不顾,就为了换自己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