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展煜即便假扮成“展誉”,也会因为精神力等级的问题露出马脚。
展灼要保密,就不能找琉森星上的各位脑科专家,他找的人,都不是像苏澄这样“名门正派”出身的教授,里面颇有几个搞歪门邪道的,其中一个提出,既然原装货的脑子没进化,那取一部分原装货的脑组织给展煜换上,既解决了大脑受伤严重的问题,也能重新抑制展煜的精神力。
副作用就是,展煜醒来后记忆错乱了,他真的以为自己是那纨绔废物。
展灼觉得这样也好,想骗过别人,先骗过自己。
至于后来展煜起疑心时,他为什么没主动告诉展煜真相……
因为他不想让展煜再和皇室对上,一旦上了军事法庭,叛逃的罪名扣在头上,即便是展家也很难把人保下,太空流放个四五年,什么好人都给逼疯了。
反正就算展煜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以前的事,做个混吃等死的快乐废物也没什么不好,他又不是养不起展煜和孔淮殊这一对儿小废物。
只是展灼也没想到,展煜还给自己留了一手,第九军团以英雄的身份凯旋,如今的局面可以说几乎规避了一切风险,即便双生子流落荒星这件事听起来经不起推敲,可皇帝已经被展煜扣上了一顶“运筹帷幄、料定先机”的帽子,老狮子无论如何也没法打自己的脸,毕竟被所有人歌功颂德,不正是那老东西梦寐以求的事吗?
想到这里,展灼哼笑一声,语气一如既往的阴阳怪气,“现在看来,我的隐瞒还耽误指挥官阁下办正事了,你要是早点想起来,还能早点率领第九军团风光回归。”
关于他的阴阳怪气,展煜已经能做到无视了,他甚至气定神闲的给展灼削了个苹果,水果刀在他修长的指间乖巧又灵活,红色的果皮长长薄薄的一条,从头到尾没断过。
他最后还用小刀把苹果切成了块,加进快被展灼吃光的水果碗里。
“哥,你是在掩饰尴尬吗?”展煜语气十分平静:“没事,alpha抱着一只碗吃水果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淮殊也经常这样。”
展灼:……
他差点裂开,把碗往床边的桌子上一放,瞪了眼展煜:“滚蛋,你哪只眼睛看见老子尴尬了?”
因为手术,他被剃了个光头,本来就长得阴沉凶狠,那么高大的一只alpha,刚才抱着碗乖乖吃东西的样子,其实多少有点……
诡异。
展煜低头咳了一声,开始说正事:“哥,我想知道军部那边大概是什么情况?”
第九军团虽然看起来和八大军团平起平坐,但实际上就是个不受待见的捡来的小孩,那八位军团长打心底没把蛇鹫这样的“草台班子”放在眼里,现在偏偏是草台班子立了大功,那些人轻蔑之余,又多了几分酸意,这次庆功宴,有三位军团长连面上和谐都懒得维持,根本没出席。
战争一触即发,同僚之间却不能同心协力,展煜可不想两眼一抹黑,再让人背刺一次。
说起正事,展灼嘴里就少了很多口是心非,展家从军中起家,家里的人脉大多在军队,展灼本人也是军校毕业的,如果不是因为接任了家主,如今也该坐在军团长的位置上。
不过即便他不是,那八个军团长里面,也有三个是展灼的同学,都是世家出身、军校毕业,有指挥才能的正经人。
一直说到中午,展灼要吃午饭了,他很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说病号餐只有一份。
他就像一匹习惯独自行动的狼,从没感受过族群的温度,所以当他接受到善意时,才会这样不习惯的呲牙炸毛。
展煜没说什么,起身告辞,准备去孔家的公司蹭饭。
临走前他指了指花瓶里的花:“哥,这是淮殊给你买的花,那张小卡片上还有他给你写的祝福。”
说了太多话,展灼嘴有点干,等门一关上,他起身去喝水,拿水杯时,状似无意的看了眼那张小卡片。
“亲爱的大哥~祝你早日康复!比心~”
字倒是很好看,笔锋凛冽,颇有风骨,但这写的是什么腻腻歪歪的玩意儿?后面还画了长长的一条波浪线,飘着一颗潦草的爱心。
护工进来前,展灼嫌弃的把卡片翻过去。
那护工是个勤快的人,展灼吃饭时,他就把屋里的垃圾简单收拾了一下,卡片是背面向上,和往常那些花店赠送的卡片看起来没什么不一样,他随手拿起来,就要丢进垃圾桶。
“那个别扔。”展灼头都没抬,随口说了一句。
……
孔淮殊在圣翎集团总部,上午接连开了两个会,中午本来打算随便吃一口,但没想到展煜会来,于是两个人肩并肩现身总部食堂。
现在基本上没人不认识展煜,就算有人对军事和战争这种话题不关心,星域网上各种头版头条也都会注意到关于他的消息,所以当两人出现时,靠近门口的几张桌子一下安静下来,大家都装作认真吃饭,实则眼神暗戳戳粘在两个alpha身上。
没有哪个社畜敢在公司食堂公然议论老板和老板娘,大家都一幅见过大世面的样子,淡定的做自己的事,然后在终端上,疯狂和朋友“啊啊啊啊啊”。
孔淮殊和展煜端着餐盘路过员工的桌子,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孔少爷还不忘介绍自己的公司福利:“我吃了两次食堂,发现我们这儿伙食真不错,荤素搭配还有饭后水果,每次对家想挖人,都得先过伙食这一关。”
展煜低头喝汤,然后点头很是赞许的同意了这一观点。
两个人边吃边小声交谈,孔淮殊问他:“大哥恢复的怎么样了?”
展煜笑了笑:“很好,已经能语速流利的阴阳怪气了。”
孔淮殊也跟着笑起来,然后想到了什么,“啧,我想起来一件事,我哥过两天也要做手术了,到时候顶着个秃头出来,你哥不会跑去他的病房,笑他的光头吧?”
展煜:……
你别说,还真别说,是展灼能干出来的事,换成其他人,可能攻击效果不大,毕竟命都是捡回来的,剃个光头算什么,可孔淮安不一样,他们花孔雀一家都有点颜控在身上,见不了别人丑,更见不了自己丑。
外貌攻击还真是戳中了孔淮安的软肋。
孔淮殊按了下腕上的终端,给他大哥安排转院,总之,头发长出来之前,还是别和展大哥碰上了。
……
展煜的伤口好的很快,但孔淮殊似乎真的被他伤口的位置给吓到了,在他彻底恢复之前,坚持住了禁欲的原则,尽管自己也馋的很,但就是不肯跨过作为楚河汉界的“枕头山”,再加上他最近确实累,展煜也没再闹他。
现如今一切步入正轨,下面的人熟悉了各项安排,整个体系像机器一般运作起来,孔淮殊终于能有那么一两天假期。
放假的头天下午,孔少爷睡了个天昏地暗,展煜从军部回来时,他还没醒,陷在一堆枕头里,修长的四肢肆意伸展,睡得四仰八叉。
听见动静,他只睁开眼看了眼,哼唧一声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