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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门外头,梅豫托着宝鸦上了马车,目送阗阗车轮驶出,回手往小书呆后脑袋拍了一下。

    梅珩挨了收拾还有点想笑,这事儿算大哥别笑话二弟,反正都比不上妹妹会讨喜。

    他挠头叫了声哥,犹豫一下,收起笑意问:“父亲和母亲的事……兄长如何看待?”

    “啊?”梅豫其实明白小书呆的意思,他心里头重重压着一桩事无法诉怀,仰头望了半晌的天。

    “从前父母是父母,如今父亲是父亲,母亲是母亲,不一样了,但,还是一样的。”

    说完他审慎地看了梅珩一眼,“你想说什么?”

    只知读书的九岁少年稍显静讷,却有一双深澈的眼眸,“哥,你有没有见过父亲看母亲的眼神?”

    梅豫一时没琢磨过味来,啥眼神?他连父亲看自己的眼神都不敢直视,生怕被抽查功课,哪有狗胆窥探其他有的没的。

    “不一样的。”梅珩自问自答,有时候,他觉得那种眼神和父亲看任何人时都不同,可具体如何不一样,他形容不出来。

    “别想了。”梅豫一把揽住小书呆的肩头,瘦得有点硌人,“——啧,你平时不吃肉的吗,你不是有小金库么,叫哥哥瞧瞧,莫不是闹了亏空?啊?”

    “兄长又惦记我的私房。”

    “话也不能这么说嘛,谁让咱哥俩好呢,你看你长了两个旋儿,一看就不是小气的人……”

    *

    这厢打嘴仗不提,却说宝鸦到了梅鹤庭的新宅,小小女孩儿,数日不见父亲,自然想念。

    软嗒嗒掉了几滴泪,便红着眼赖在阿爹怀里不肯动了。

    梅鹤庭抱着女儿,面上始见几分活泛气,话依旧不多,将宝鸦举到自己的脖子上,把着姑娘参观宅子各处。

    小姑娘难过得快,高兴得也快,很快忘了离愁,每见一处熟悉的景色便惊叹一声。

    “咦,阿爹怎知晓我们府上的鸣皋苑换了匾,所以这里正院才没有匾额吗?”

    梅宝鸦骑在爹爹肩上,指着正房空空的门楣,提出疑问。

    梅鹤庭眼神有一瞬黯淡,很快又淡淡的笑,“爹爹不知道。”

    只不过有鹤,才有鹤鸣九皋。当初她是为他才题了那苑名,如今白鹤已焚,自然不需要了。

    是咎由自取。

    留有空匾,却是他仅存的一分奢望,望乞凤还巢。

    梅鹤庭抬臂拉住宝鸦的小手,“走,带你去看鲤鱼。爹寻了几条长有臂粗的金红锦鲤,宝鸦一定喜欢。”

    父女俩径去了西园。宝鸦低头沉默一路,忽揪住梅鹤庭的两只耳朵,轻声道,“阿爹不要笑啦。”

    梅鹤庭达不到眼底的笑意微滞,“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