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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长生惶然跟上去,余小七看不过眼了,上前拦着,“大人,您且先留步吧。”

    “做甚。”梅长生虎下一张脸。

    那头姜瑾早已麻溜地取了件玄缎斗篷来,有些忍俊又有些心酸,双手捧上,“公子至少穿件外衣再出大门吧。”

    梅长生高兴得什么都忘了,低头看自己,才想起外衫垫在那密室的小几上了。方才,他就是穿着这身中衣与她说话,面上发赧,别头扯过斗篷,玄色飞展,俊然划一个圆笼在肩上,不忘低道一声:“多事。”

    “是属下多事。”姜瑾摸鼻子,“容属下再多事一回,请公子将发也冠一冠吧。”

    梅长生脚步一顿,一面抬手拢发一面头也不回地追了出去。

    “扑哧。”面面相觑的寂静院子里,梅眉山径先笑一声。

    姜瑾却笑不出来。他怕人看出自己眼里的泪光,抖着两片唇角侧身仰望晴明的长空,想起公子往自个心口上戳洞的那两回,想起公子孤魂如鬼的这些个日夜。

    死不了,却也活不成。

    直到今日,他才感觉公子是重新活过来了。

    只望公主怜悯,今后,可再别让公子遇到什么波折了吧。

    *

    这厢公主起驾,正院那边梅父来到客厅,梅二爷梅穆云起身向兄长一揖。

    他是为那一巴掌来赔礼的,气头上动了手,过后又心疼。梅父按着二弟的肩膀让他坐下,“石根见外了,值当什么的,叔叔教训侄儿,应当应分。”

    梅穆云望了望大哥的脸色,沉吟着问,“昨天晚上……公主和长生,怎么个章程?”

    大长公主被梅大公子屋里的密室关了一宿,这动静都传到西园去了,梅父面上淡淡,摆了下手,“无妨,他心里有谱。”

    “那长生今后?”

    整个梅府中,最希望梅鹤庭前程远大的,不是万事看淡的明面掌家人梅老爷,恰恰是这位嗜书爱才的二老爷。他呷一口下人送上的明前龙井,斟酌着道:

    “陛下先任长生为汝州科举主考,又给长生派下这桩差事,明摆着是准备擢他入内阁的,若与公主殿下有纠葛……”

    梅父道:“自己选的路,该知道难易。颠踬过一回,再走不到底,便是他没造化。”

    梅穆云听他这么说,也便不问了。有时候真羡慕长兄这份超尘的豁达,当年接到宫里的旨意,要鹤庭尚主,他这亲爹没怎样,自己当叔叔的急得跳脚,差点乘船上京想到御前去拒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