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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谬赞。”梅长生含蓄莞尔,门忽而从外被推开,“长生,方才我忘了说——”

    梅长生瞬间直起身,慌忙间撞上身后的太师椅,椅子腿在地面蹭出粗戛的一声,却还不忘转身遮住身后的人。

    咳一声,他一本正经道:“三哥,何事?”

    梅彧的脸比他还红,呼地又把门阖上了,话音绰绰在外廊远去,“改日再谈,改日再谈。”

    梅长生后腰窝子被使劲捅了一下。

    他笑。

    出学馆的步履便有些急切了,马车在阶下不远处等着,宣明珠发觉他几乎紧挨着自己走,只差一个抖擞就能把她拢进风裘里。

    将及上车,姜瑾来报,说临安和苏州要入洛阳国子监的二氏学子到扬州了,现安排在课士堂,等待公子勘察遴选。

    宣明珠明显感到他的身体绷紧了一瞬,抿唇忍笑。

    “到了?”梅长生问的是姜瑾,目光却在明珠脸庞上流连,声音有点压抑,“算脚程不是过两日吗?”

    姜瑾摸着鼻尖垂首,谁让他们坐的是顺风船,一路顺风顺水就提前到了。

    人来了,不能不见。幸好大长公主出话算数,既说可着今个一整日陪梅大人视察公务,没有半道反悔。

    去课业堂的途中梅长生心不在焉,一会儿一转头,简直怕她凭空消失了似的。

    马车拐过一条街,街角的招子后走出一个锦衣男子,眯眼盯着马车消失的方向,狠咬了下牙关。

    *

    车马行速不慢,进了课业堂,梅长生身上的黏乎劲儿便不见了。

    只见他目光清谡如泉,将俏丽的身影往身后一挡,与两个家族德高望重的领学夫子见礼。

    天子开恩选江南世家子弟入国子监,在梅长生是制衡之道,然对于元甄两姓而言,却无异于天降横福一般的荣恩。之所以着急赶来拜见这位江左第一公子,也是存着请他照拂的心思。

    以文相会,坐而论道是推辞不了的事。

    甄家老夫子神情很是激动,语气很是殷恳:“请梅先生予这些后侪一个讨教的机会!”

    身为扬州的东道,不可有失风度,梅长生耐着性子应下。在一间敞阔馆舍内席地铺四方篾席,中道对面,是几十位慕名而来的年轻学子,过道这头是更年轻的江左文林第一人,一人之势便抵众势,论礼法,论仁道,随口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