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儿揪着帕子心里头乱,“你不觉梅大人有时邪性得很吗。”
说罢她还要敲门,总之觉得不可成事。手刚抬起,泓儿拦下骂她作死,这时,一声碎裂骤然在屋响起,带着滂沱的怒意直透窗纸。
榻首案上的花觚被梅长生挥袖甩在地上,外头鸦雀无声了,他将意欲起身的女子摁回身下,情致丝毫不减,甚而添了被突然打断的恼怒,急于在她身上讨回补偿。
“梅大人好威风呀。”这一岔,宣明珠精明的神气反是恢复了一点,不再中蛊似的一味沉迷,婉转身姿,半散半掩的诃带如钩,含香欺雪,勾得他目光黏黏不去,“本宫的东西随便摔,不要赔的?”
“赔!”嘶声哑然,“我把自己都赔你……”
柳湾桃坞,都是他的痴迷伫想。左右逡巡,将要入港,他忽想起一事,哼声,用了浑身的力气才勉强停下来,那声低低的嗳叹道尽委屈。
抬起水红双眼,眉骨潮如洇墨。
看她,声音分外压抑,“醋醋,你这儿有么?”
“嗯?”她对于他突然停下感到迷茫。
他瞧着她的神态,又展眉笑了,挪过来亲亲她被汗濡湿的鬓发,为她,多一分忍耐都是更甜的蜜糖,“避子丸?在哪儿?”
宣明珠向他下头瞄了一眼,眉心动了动,摇头。
她这回是带着孩子们来扬州的,哪有那种东西……且她体质不易成孕,便是从前和他的那些年,也未备过这些东西。
梅长生怔在当场。
好像一张紧绷的弓突然找不到靶心,一场即将烧起的大火突然找不到那根细捻了,惶惶进不成。
一个聪明绝顶的人,竟犯下这种蠢笨的错误。
他是绝不会让她再经历一回生育之苦的。
三个孩子,已足够。他不会允许她再陷入那种危险了,也不允许任何人令她如此。
宣明珠感到他停下了,空乏地眨下眼,见他确实再无动作,也便缓吁一口气。猛地,她咬唇睁大双眼,一双凤眸中笼了水雾和千山。
“长生说好伺候醋醋的……”
是从未经历过的体验,似墨锭契上砚台,打着圈儿,变着样儿,一遍遍研磨汁液。
只是那墨块是软的,砚也是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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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闹得简直不知怎么处,大长公主开了眼界,原来不用刀枪,也有恁般多的杀人法。她禁不住疑心梅鹤庭被妖精替了身。
眼皮子感觉到一丝天光,宣明珠在酸软中睁开黏稠的眼睛。
腰上那只手还紧紧绊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