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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一看始作俑者,好极了,脸对着脸睡得正安泰呢。

    他的脸上不见疲靡,不见昨夜的凶狠,甚至矜冷也褪了色,只在浓密的睫梢下挂着几丝餍足的倦。

    他在沉睡中,一只手犹笼按着她后脑的发,虚扣入怀,一种保护又掌控的姿态。

    二人在锦被下裎身相对,宣明珠一动腰酸,有心踹他一脚,可望见那张清瘦的睡颜,马上又忘了昏睡前心里的赌狠。舍不得。

    借着透进宫帐的曦色,她用目光描摹他的眉眼。

    一寸寸向下,便瞧见他唇角的肿痕。

    昨夜他心急如火,话都没说上几句,顾着消那一处的肿,自然便顾不上处理这里的肿伤。

    我有打得这样狠吗?宣明珠略感后悔,再一想打他的缘由,眼色又沉下了,觉他是活该。可人恼又可人疼地伸手点点他的鼻尖,“你说你,是不是个小疯子。”

    这一碰,却将梅长生碰醒了。

    那双眸子初睁开时是失焦的,遇光,不适应地避头眯起,同时手臂无意识向怀中收紧,隔了两息,眼里方聚起光采,又松开她,自然地往她眉间的朱砂痣上亲一口,低哑道:“殿下。”

    宣明珠如今听到这两字本能地耳痒,怪臊的。

    她呜哝着缩了一下肩,凤翎红锦被随着细腻的肌肤滑下去,堆出一捧雪。

    梅长生目光被吸引去,见雪上点缀着三两点红梅,旖旎可人,眸色晦暗一个翻身。几乎没个缓冲,宣明珠惊奇地咬住自己的食指,方免于叫出声。

    “长生……”她气息不稳地摇头,说疼。

    不想处于下风,可喉嗓经过一夜的洗礼,它自己先不长进地娇哝起来。宣明珠羞得不可名状,亦是未料到他竟还未满足。她却万万不成了,身体一紧张,便感觉,闭眼捂面推他。

    她不知晓,藕花雪臂芙蓉面,这副模样落人眼中,岂是推拒,无异为引诱。

    然她道疼,梅长生撑在她上方,将女子闭月羞花的嗔态收入眼底,抿唇慢慢退出。“臣失礼。”他的嗓音克制而清沉,也是此番后,男人一身的攻掠之意都敛尽,将被子向她肩上拉了一拉,又亲了下她的唇,下榻来,背对她穿戴衣冠。

    宣明珠从指缝间张开眼,有些讶异于他的收放自如。

    她的腿还发软,左右是懒在榻上不想起的,便枕臂看他。美人在骨,一个男人家,生有这一身冷白不输女子的肤色,宽肩细腰,一道笔直的脊线微凹成清嘉不失力量的脉络。与之格格不入的,是散落在肩背上头凌乱的指甲印痕。

    很快,佼佼的身姿被中衣掩住,他开始系带束发。宣明珠目光追随那冷白的长指,不知怎的想起昨夜他就是用这只手,挑她的衣散她的发……力道,样式,荤话,都是过去不曾有的。宣明珠忽猛地晃头,她怕不是被这妖精迷了魂,速速清了下嗓子,正色问道:“做什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