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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虽松了口,胸中却总有一种说出不上来的感觉,既似宽慰,又如失落,仿佛生命之中很重要的亲人将要被夺走了。

    更何况,今晚从头到尾一直是梅长生在主导进程,宣长赐非得治他一治才舒坦。

    至于那汴州漕运,事关国库仓廪的虚实,为他看重是真,也不算调任重臣作儿戏。

    天子一言九鼎,梅长生识清时势,犹豫了几霎,也只得领旨谢恩。权当,是最后一场好事多磨吧。

    告退之前,他不放心地又询请了一句:“臣斗胆,那拟旨之事……陛下请莫忘了。”

    皇帝哈哈大笑,皇姑母得是多高的手腕,竟让他的股肱大臣患得患失成这模样。随即意识到自己露于形态了,少年咳了一声,矜然颔首。

    看着梅长生出殿的身影,宣长赐心情大好,想了想,嘴角弯弯地踅回御书案,捻了只秋水玉杆的紫毫笔在手。

    内侍见了,忙欲上前伺候研墨,被宣长赐止了,他自己含笑磨了墨,在黄绢上落笔拟了一道旨。待吹干后,满意地看了一遍,封入玉檀匣中。

    自己的姑姑嘛,他委屈谁也不能慢怠了她去。

    随后皇帝摆驾转回内殿的寝宫。

    不比前殿的清凉旷大,寝室内凤烛曛曛,飘动着几缕若有似无的幽香,不是龙涎瑞脑这等名贵的成香,而是女子身上的天然之香,千金难求。

    墨皇后听得动静,挑开香云纱云海祥纹帘帐,露出一张清净出尘的素面,被那绯缎深衣衬着,有种帐下芙蓉的情致。

    “不是说不必等我吗。”皇帝一张笑颜,三两下褪了外服,快行几步登脚踏将她的手握住,揽回榻上,“睡吧睡吧,夜大深了。”

    墨皇后知陛下此夜召见了梅阁老,他离开时脸色似有不豫,她为此还有过几分担心,此时见陛下喜笑颜开,想来已是无事了。

    帝后并枕于榻,墨芳轩不好问政,便只微笑道,“陛下心情似乎很好。”

    皇帝含糊地哝了声,少年拔节的身板子有妃兰匹竹的清秀,翻身揽抱住娘娘温暖的细腰。

    闭眼念叨了八个字,“君臣无猜,夫妇不疑。”

    三郎,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啊。

    直到睡去,宣长赐的嘴角依旧是微微翘起的。

    【二更】

    次日天明,青鸢殿的床帐尚未钩起。

    昨儿折腾得晚,宣明珠只想睡个懒觉,无奈有个人大清早便猴上她身子来舔她,唇角脸颊簌簌地痒。他也不嫌她脸上涂的玫瑰珠粉,尽数吃尽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