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后者,殿下不妨想想,该如何跟陛下开口。”
沁嘉一怔,忽然从他身上弹开,且隔开一段距离,正色道:“萧容昶,你是魔鬼吗?”
幽云是先帝给她的封地,在那儿做什么都是她的自由,从未听说哪个藩王修筑自己封地的城墙,还要向陛下请命的。
说起来,她与岭南王,翰亲王和福亲王没什么不同,本质上都是一方诸侯。
且幽云十三州的面积更大,地势更为险要,一直绵延数百里,地处核心位置。
她要重新规划幽云的城防,也是为了对抗其他三位藩王,一应用度都是自己花钱,难不成还要过朝会。
萧容昶又提起一事:“自今年起,各藩王都要向朝廷上交税收的三分之一,说起来,幽云十三州每年税收亦是不菲,殿下可要随同缴纳。”
“那是自然。”沁嘉更不高兴了,一脸受委屈的表情。
自来的经验告诉她,对方那张嘴里,根本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臣建议您在动工之前,先将一应后果考虑清楚。”他将城防图放下,神色淡然道:“每年弹劾几位亲王揽权自专的帖子数不胜数,臣只是不希望,将来陛下若在某些别有用心之人口中听到此事,会对殿下生出不好的揣测。”
沁嘉冷笑一声:“首辅大人不如直说,陛下不见得愿意坐视本宫壮大幽云十三州。”
她这几日心思重,所思所想都是如何解幽云的乱局,情绪微微激动起来:“倘若日后三王同气连枝,本宫保不住幽云,京都也不是一块铁板,到时,你们又要牺牲谁去搬救兵,还能搬得动谁!”
“殿下。”萧容昶忍着不快,沉声道:“您大可将如今形势逐一分析给陛下听,获取陛下在朝堂上的支持,臣自会从旁协调,尽快促成此事。”
天子虽然性情软弱,资质能力平平,却不妨碍他也有所有帝王的通病。
“将加固幽云城防,部署兵力之事,由内阁呈送上去,再经百官讨论定夺方是最稳妥之策,殿下不愿,难道是担心臣这个首辅会从中做梗?”萧容昶敛神,目光沉如深井,缓缓道:“还是说,殿下有绝对的自信,陛下日后不会因此与您生出嫌隙。”
长公主在监国那三年独揽大权,已在群臣间招致诸多不满。
如今能主动放手已是不易,再干涉太多,她心里必定不舒服,可是君心难测,即便现在是多此一举,难保将来不会因各种因素再将此事翻出……这般谨慎行事,就算将来天子有什么想法,亦足以立身。
“萧容昶,本宫自来要做什么,无需向任何人请示,便是对陛下,也一样。”沁嘉睨着他,眼中尽显骄狂之气,就像之前许多次在朝堂上目空一切的样子。
“便是之前与你诸多退让,也是考虑到民生大计,并非因为受制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