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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他去审问那个内侍,其实是为安他的心,不想让他难过。

    尽管一直闭着眼睛,可那双蝶翼似的羽睫还在微微震颤。

    或许美人总是带着易碎感,她此刻素白着一张脸,形容略显狼狈,更显出几分平常没有的柔弱。

    矜贵高傲的长公主,在他眼中突然变得如琉璃白瓷那般脆弱,好似一碰就碎了。

    这一切,都是源自那个因为他一次疏忽而得来的孩子。

    萧容昶心情突然变得矛盾复杂起来。

    这孩子是他和殿下的骨血,他自是珍重万分。

    甚至在心里想过多次,要如何教养他长大。

    在他的计划里,倘若生的是个男孩,就亲手授他诗书,教武功防,待他成人后,便许给他天高海阔,让他自己选择人生道路,决定将来要做什么。

    即便他将来想跟陈奢那样,快意江湖,去四处游历,他亦不反对。

    他不在意子孙是否陪伴身侧,只要能守着他的公主殿下就足够。

    若是个女孩,就更简单了,他要将世上所有的好东西都搜罗给她,让她从小到大不知愁为何物。

    待她长大后,再从自己的门生里挑一个最好的给她做夫婿。

    甚至只要她想,要几个都成。

    可不管他有多爱这个孩子,仍旧因为怀孕给她带来的这些苦楚,对这个小生命有了几分埋怨。

    之前还不明显,但经过这次的事,他恨不得今后整日整夜都守着她。

    否则时时刻刻都担心她会不会伤着,对他而言简直是场严酷的刑法。

    萧容昶已然被这份甜蜜的折磨弄得精疲力竭。

    震颤的蝶翼终于安稳下来,沁嘉这次睡得很安稳,呼吸声均匀绵长,像是沉入一场酣甜的梦里。

    萧容昶薄唇抿了抿,又守了一会儿才起身。

    心中不舍情绪让他行动稍显迟钝,暗叹就连她睡着的样子,都能将自己迷得晕晕乎乎的。

    可现在还不是他放任自己沉入温柔乡的时候,有些账,是该一笔一笔清算了。

    走出沁嘉寝室的那一刻,他眼底只剩下一片冷厉之色,一如往常,在人前清冷无情的模样。

    家奴将原先来传话那小太监带了上来,对方唯唯诺诺的跪倒在在,只说自己是太医院里打杂的,因过去受过长公主恩惠,故而陛下出事后,便想来殿下面前卖个好,第一个送来消息。

    “奴才当时也是听紫宸殿的公公们说的,殿下被利器刺中胸口,情形十分危急,便急忙跑来禀报长公主,奴才对长公主忠心耿耿,求大人饶命啊!”

    萧容昶很想亲自给他一脚,又怕控制不住力道,一脚把人给踹死了,殿下那里不好交待。

    转向玉痕问道:“从前李皇后身边,还有个叫月屏的宫女,是否现在你们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