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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说,谁念了我的名字,都会开心的。”

    两人目光近在迟尺,黎洛栖能感觉到他呼吸间落下的温热,就在她察觉应该马上离开时,下一刻,男人抬起了手。

    她僵着倾斜的身。

    黎洛栖看着他的手朝自己伸来,

    手背明明没有碰到她的脸,但那股压迫陡然间沉进心头。

    红色衣袖的一角落在她的耳畔,最后,她听见头顶传来一道声响,衣袂再次擦过她的发梢,转眼时,男人带下了她步摇上的珍珠,

    指腹一碾,当着她的面磨成齑粉。

    男人狭长的眼睑微微一笑,内里却没有半点光:“太吵了。”

    有一刹那,黎洛栖觉得他是在恐吓自己:看吧,怕了没?

    然而——她哪里是个胆小的人,纤细柔媚的远山眉微微蹙起,故意道:“那我走了,夫君怎么办?”

    赵赫延幽深的瞳仁蓦地泛起一层涟漪,如枯井死水里的微澜。

    “不关你的事。”

    黎洛栖看见他左手拢成了拳。遂转身去桌上拿合卺酒,因为底下牵着红绳,她便一手一个,在赵赫延冷寒的目光中仰头饮尽了。

    酒气于舌腔里冲撞,红润的舌尖舔了下嘴唇:“我一天都没喝水,有点口渴。”

    说着,她将红线的另一头酒杯也送到了唇边,喝完还解释了句:“别浪费了。”

    赵赫延笑了声,仍是很冷漠:“饮鸩止渴。”

    黎洛栖挨在床边站着,眨眼间脸颊便染了层红晕,本就嫩白的肌肤此刻显得扑粉动人,“祖母说,女子总归是要嫁人的,世子……总归是要娶冲喜娘子的,这怎么是饮鸩止渴呢?”

    少女的头点了点,头顶的凤冠又响了响,仿佛下一秒就要跌到他怀里,赵赫延眼疾手快地攥着她的胳膊,说了句:“嫁什么人都不重要么?”

    黎洛栖摇了摇头:“唔,世子的聘礼替我家还了债,是我的恩人,祖母说要报恩,现在我又拿了你的一千两,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赵赫延冷笑了声,“若不是为了钱,你才不会嫁到侯爷府的扶苏院罢。”

    “但是钱,也不能不收。我想好了,我可以照顾世子,我很有经验的,以前爷爷生病的时候,我就照顾过他。”

    说到爷爷,黎洛栖原本还带着酒意的脸颊,此刻忽然垮了下去,圆圆的眼睛泛着水花。

    “我不用你照顾,天亮前给我离开扶苏院。”

    黎洛栖摇了摇头,一滴珍珠似的眼泪就落了下来,砸在赵赫延的手背上,温热的。

    “可是我没照顾好爷爷,他死了,呜呜呜,阿黎再也看不到爷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