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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纤细的指尖穿过他的长发,轻轻揉着,另一只手环着他的脖颈,氤氲水汽的净室里,落了两道相拥的暗影,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听见他说:

    “放鞭炮的是一个辽真人。”

    黎洛栖蓦地一怔,忽然半蹲下身,仰头看他。

    “那所烟花作坊里有几个辽真人。”

    黎洛栖看着他瞳仁一点点变暗,张了张嘴,“死了?”

    他的眼神告诉她,非死不可。

    “除了他们,没有人会在这个日子里跑到定远侯府外放鞭炮。”

    黎洛栖仰头抱住他,手心缓缓拍了拍他的后背,声音哽咽道:“知道了。”

    “大周的遣辽使去议和了,但是辽真却在晋安城里安插细作,他们以为我是一个将死之人,呵,跳梁小丑罢了。”

    黎洛栖看着他拳头紧握,上面还缠着她今日给他包扎的绷带,张嘴深吸了口气,指尖穿入他的掌心。

    “夫君,有我在,你会好起来的。”

    “嗤。”

    他忽然笑了声,薄凉自嘲。

    “好起来又如何?”

    黎洛栖怔了怔,她忽然明白他方才那句话的意思,大周的遣辽使去议和了……

    也就是说,这个王朝文臣治天下,不需再起兵戈,狡兔死,走狗烹。

    “所以这就是你不想好好治病的理由?”

    听到这话,赵赫延手肘搭在扶手上,俯身看她:“没有人想我活下来。”

    忽然,指腹上滑落一道泪珠,一下便滴进他心头。

    “夫君忘了我是为谁而来的。”

    他捏起她的下巴,“不要再跟我说好起来这种话,你不是我,你不会懂的,你也左右不了。”

    黎洛栖眼泪汹涌,“是,我只是一介平民,从小到大关心过最大的事便是陇上的水稻收成,我不懂高门大户,不懂政事,更没有所谓的手段。我就是一个冲喜的娘子,除了给你想要的,什么都不是。”

    赵赫延的掌心上全是她的泪珠,若是拿一尊琉璃瓶来接,能蓄满一壶。

    “怎么那么爱哭啊。”

    赵赫延觉得自己并没有欺负她,相反,把她套在身边是他想到最好的表达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