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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幕僚劝陈县令,说大人如此固执,就不担心前程和家人吗?

    县令当时不以为意。

    没想到几个月后,远在另一州的连荡寨忽出动数十人,在街上纵马驰骋,抓走了县令的九岁小儿子!

    那是个粉雕玉琢的娃娃,没了他是挖了县令整颗心!

    县令正要派人索拿,结果连荡寨忽自己差人把娃娃送了回去。全家出门一看,小儿子人能说话,没被毒瞎、毒哑,不幸中的万幸啊。

    但他是装在瓶子里回来的。

    四肢被砍了,只剩躯干了。

    陈县令在极端悲怒下,大病一场,躺了三月,越躺越虚弱,最后只能因病辞官,带着妻子与大儿子离开了福州。

    陈县令如今已是平民,他须发半白,五十多岁,独自带一个大包袱来找我,身板佝偻弯曲,但和我说故事时,语气刚正依旧,能看出当年为官的风姿。

    我很同情地看着他们,很同情地安慰他们。

    然后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讨伐连荡寨的请求。

    我混了三年江湖,殴打过许多地痞流氓,但没有任何单挑大型组织的经验。而且连荡寨能在福州境内横行多年,背后必然有保护伞的,岂能轻易去惹?

    好事和好事不同,某些好事做下来尤其得罪人,就如那位县令一样,一番热血改革下,等来的是突破人性下限的报复和清算。

    这就是为什么当好人,得比恶人更恶、更狡猾。

    甚至要更加不择手段!

    我还不够坏。

    当不了好人。

    我就说,你们实在不幸,但我今年也才十八,我的传闻岂能当真?你们找错了。

    戏子即要磕头,我上前扶拦,结果这人过于激动。

    竟然当众失禁了。

    他一时窘极心酸,张着嘴蹦不出半个字。

    我是感受到了他的痛,却宁愿自己不要去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