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不想再听一个故事?”
梁挽眼前一亮:“当然!”
我便把叶小颜的故事又说了一遍。
但这次与上次不同,我与高悠悠说的时候顾忌情势,还算说得精简,可我与梁挽说的时候没有险情,因此我是说得盆满钵满、说得几乎毫无保留,把一腔腔一件件细节都灌输给了他。
梁挽听得无比认真,而且情绪起伏极大,一时震惊莫名,一时忧伤满怀,一时担心焦急,一时又愤慨难当,最后这些情绪像一条条小溪汇流成了大海,在他的胸腔内盘踞不去,丰富而多层次地沉积下来,让他的表情显得十分复杂。
我问他:“你听了他的故事,又听了我的故事,现在有什么想法?”
梁挽叹了口长长的气:“他爱你时,你猝不及防,你爱他时,他已因背叛欺骗而恨上了你,可等你恨上他的时候,他又重新喜欢上了你……你们之间,好像在错的时候遇上对的爱恨,这要如何收场呢?”
他竟和我的想法差不多,也能深切去体会到我这复杂难言的情绪,可见是一个真能聆听心事的好朋友啊。
我便问他:“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梁挽道:“请说。”
我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微微一颤,牙齿无声而干巴地咬着,我莫名有些不知如何该问接下来这个问题。
“要怎么做,才能不去害怕呢?”
梁挽疑惑地看我,而我只苦笑道:“我听说,你从前也被人叛过的,但你好像一点儿也没有被影响,给摧折。阿渡从背后刺你那一剑时,你就那样笃定他不会真的刺下去?像我,像仇炼争,那么多人都在怕……你为什么能不怕呢?”
梁挽静静听完,起先是一言不发如雕像,后来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只是轻轻拉住我的手,露出了一丝笑。
笑容与笑容是不同的,阿渡的笑是冷艳,仇炼争的笑是轻嘲与尖讽,高悠悠的笑往往满含杀气。
而他的笑,却有一种莫名的悲悯与同情。
尤其在我展现脆弱后,他更加坚定温暖。
像个小太阳。
像个小菩萨。
他正色道:“我并不是不怕,只是我认为人人都会有不得已的苦衷,哪怕是背叛,其背后或许也有些不为人知的原因,只是被背叛的人深受其害,往往很难去接受,也不能去理解。”
他看向我,又苦笑道,“其实背叛倾轧,欺骗抛弃,在这江湖中本来就是最寻常不过的事,要是被叛过一两次就怕了,就不去交付真心,也不再前进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我没想到他居然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