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安定不下来的眼,和寒夜里的灯火,雪原里的野火似的闪烁。
仇炼争看了看我:“吃完了?”
我点头,很自然地“嗯”了一声。
然后我俩都没说话。
他别过头,继续抬头看太阳。
我低下头,研究起我的靴子。
他抬头,目光平静地端放在晨光里,我低头,心气稳当地安放在四周的花园里,一种平静安宁的气氛在我们之间越蔓越开,好像可以一直这么持续下去,持续到天荒地老、持续到这个古代都迈入了社会主义新时代,我俩可能还是在这儿一个抬头一个低头地静默着。
可是,我们在这儿静默些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只觉得莫名地安心起来,就干脆大胆地抬起头,去观察他的侧脸。
他似察觉到了我的观察,把侧脸微转过来,可又没有完全转过来,半边目光还是朝着别处,好像有一点期待我看得更多、更久,他却又不想把这期待表现得太明显。
我看着,我微微地扬起唇角。
他睫毛轻轻一颤,嘴唇好像在动,在品味这无声无息的平和。
没有辱骂,没有讽刺,没有剑拔弩张,一切都这么平静自然地流淌了下去,流淌到这安静祥和的氛围也像一个浪头似的,在一瞬间翻到了极点。
下一瞬间,安静骤崩。
我脑袋一沉,一种莫名其妙的困倦感把我困住了,我身上往下滑了一滑,我就“咔嚓”一下撞上了门框,按理说这一撞是能把我给撞清醒的,可是我现在还是觉得很困,只想立刻睡过去。
仇炼争的目光在瞬间转过来,聚集在我脸上。
他跑来更快,一把接住了我,让我的困脑袋依在他的大肩头,以自身重量支撑着我的重量,我才没倒下去,我只是有些困倦地看了看他,努力地翻开两道眼皮:“我好困啊……”
仇炼争没说话,只是把我扶到了房间里头。
然后一手扶着我,一手把房门一关。
再“咔嚓”一声落了锁。
我眉头一皱,被这落锁的声音骤然惊醒了几分。
我忽然觉出了不对劲。
“你……你锁房门干什么?”
仇炼争只是看向我,平平静静,一言不发。
我在这种平静中嗅出了一种极不寻常的味道,这味道让我强压睡意。我去抓住他的袖口,疑惑而又警惕道:“药……药汤里……”
仇炼争只平平淡淡道:“药汤里一直都有安神助眠的药,这个你知道的……”
我脑袋像浆糊似的往里跌,只是迷糊地否认:“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