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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璧书当然也知道。

    可是他现在只要看着阿渡,好像就可以完全忘记身上的伤痛与悲哀,其满心满眼都是在宽慰阿渡,安抚阿渡,仿佛得到了眼前这人,就胜过所有未来的失去。

    而阿渡因为他的牺牲,再也说不出任何冷淡的话语,摆不出什么疏远的脸色,只一心一意感怀于对方的坚韧执着,然后彻底放下了提防、怨怼,记起了自己曾经的喜欢与热爱。

    这竟然看得我心中一暖。

    这世上能抵消背叛与抛弃的,大概也只有毫无所求的牺牲了与爱意吧?

    我好像在别人的爱情中看到了希望似的,心里一个个念头闪烁雪亮着,使我忍不住去看向了仇炼争。

    发现他看了阿渡和冯璧书,面带一种微妙而温暖的笑意。

    当我看过去的时候,他也正好转过头,对向我,目光变得更加复杂多变起来。

    其中有疑惑,有艳羡,有想要拥抱的勇气在溢出来,有想要伸手牵住的含蓄在流动,还有一种叫做爱意的诉说欲,在里面一闪一烁,宛如昨日星辰今朝朗日。

    我知道他想做什么、说什么。

    想抱抱我,想问问我——我们是否也能像是冯璧书和阿渡一样,在历经千帆过后仍旧能去相信,去牺牲?

    我没有回答,只是给了他一分耐人寻味的微笑。

    然后在他惊异的眼神下,我伸手去牵了牵他的手,五指在他的掌心微微一摩挲,像给他的冰冷肌肤上添上一把火的挠动,给他的倔强骨架里再增一些不合宜的柔软。

    他先是惊讶地抬起了眉,接着有些喜悦地攥住了我的手,然而我只允许自己的手指被他包裹一秒,然后在这漫长充实如一年的一秒过后,我又轻轻一挣,五指倔强而坚定地,从他的掌心滑了出去,像一只永远捉不住的猫、一阵永远留不住的风。

    仇炼争掌心一空,漂亮手指复又蜷起,他侧头,有些怅然若失地看向我。

    可这人终于也没说话,也不问责,而是一转头,装作在看别的,身体却老实地、悄无声息地往我这边又挪近了几分,距离近得几乎可贴上去。

    他好像是——在期待我的下一次伸手。

    我微微一笑,在考虑点什么,也在防备些什么。

    不过这下算是五局三胜,孙杏昌和秦照川算是信守诺言,把聂云珂抬了下去,也总算把剩下的半枚解药给了阿渡。

    阿渡一服下,整个人气色就从里到外换了一圈,苍白脸色红润了几分,气息稳健平和不少,脚步更是从原本的半虚半实,走到了如今的踏踏实实。

    如今他虽未完全康复,但一旦战起来,实力确实是可够期待的。

    我与他对视一眼,似乎彼此都有了些了然情绪,我便悄悄走到梁挽身边,低声道:“一会儿若是出了什么事儿,你夹着高悠悠和仇炼争先走!”

    他是我们中轻功最好的,损伤最少的,我保存他的实力到现在就是为了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