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琛无法,只能先依着他来,白日里上工,大堂内时不时传来一声声难以抑制的咳嗽声,他叫梁欢盯着秦慕言,灌了一杯又一杯的白开水,直逼着他跑了一上午的茅房。
好不容易熬过了中午,得了闲空,陆云琛同古平知会了一声,跑到集市上买了几个圆胖的雪梨。
“这是要做什么?”秦慕言见他打掉雪梨嫩黄的外皮,挖出其中的果核,口中忍不住泛酸水。
“还能作甚?某个咳起来不停的小狗崽子不肯去看大夫,做夫君的,只要辛苦些,熬个冰糖雪梨羹给小狗崽子喝了。”陆云琛没好气道,将雪梨切成一个个小巧的块状,一刀下去,甜香弥漫,剔透的汁水迸溅,滴落在案板上,不多时结成晶莹的糖霜。
秦慕言难为情地摸了摸鼻子,嘴里不知嘟囔了句什么,躲到一旁,老实巴交地望着自家夫君忙碌的背影。
起锅烧开水,水中咕噜咕噜地冒着小气泡,陆云琛撂下几块冰糖,“小狗崽子”趁他去铲雪梨块的间隙,又偷摸拿出几块,冲着锅里丢进去,“扑通扑通”地溅起朵朵水花,逼得他直往后退,陆云琛假装看不见他的小动作,待糖块在水中融化开来,他把切好的雪梨块沿着锅边轻轻地倒入进去。
雪白的梨块在锅中打着圈地翻滚,细密的白雾中沁着丝丝的香甜,萦绕在鼻息间,经久不散,原本澄澈的水中逐渐染上浅浅的乳白,搅动起来,裹挟着梨块如旋涡一般,泛着粼粼的波光,约摸着一盏茶的时辰,陆云琛浇灭灶台的火,从碗柜中找出几个小白瓷碗,将冰糖雪梨羹盛出,分给众人。
入秋的天气干燥得很,众人近日又忙碌,难免有些上火,这冰糖雪梨羹,润肺清燥,生津败火,最适合这个季节食用。
“这几日辛苦大家了,煮了点冰糖雪梨羹给大家降降火气..”陆云琛笑眯眯地端着几碗汤羹从庖屋里出来,热忱地招呼着古平和梁欢。
秦慕言捧着小白瓷碗,小心翼翼地吹了吹,先饮了口热汤,滚烫的蜜色梨汁顺着喉咙滑下,甜意浸在舌尖荡漾开来,他被烫得瑟缩了一下,似是一支细软蓬松的羽毛,来来回回撩动着嗓子眼,引来阵阵痒意,跟着人又不止地咳嗽起来。
离着最近的梁欢忙将自己袖间的帕子递上,手抵在背后不停地抚摸着他的脊背给他顺气,温声劝慰道,“你这咳疾也该去瞧瞧了,每每一入秋便开始咳嗽,都拖了好些年了,总不能因着不愿吃药,便拖延下去吧,可叫人担心坏了...”
秦慕言抬眸悄悄地瞄了眼陆云琛,见他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己,脚下不轻不重地踩了下梁欢,悻悻地替自己找补道,“不过是天气干燥罢了,我多喝些水便好,哪里用得着麻烦大夫...”
“你还好意思说,年年劝你,你都找这个理由搪塞过去,自己个儿的身子总是不在意,倘若不是那年..哎呦..”梁欢说得正起劲,一阵吃痛,秦慕言拧了他一把,冲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