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琛连连摇头,他尚记得从梁欢那里听来,秦慕言幼时被秦良这个大马哈关在家中,火炕到火墙最后的出口处被泥巴堵死了也不知道,以至于从炉子里冒出的浓烟伤了他的嗓子,自己和老太太这不在家,稍有不慎,万一再出了别的岔子,得不偿失。
“那火炉和烟筒,等我回来弄便是了,你若是无聊,我瞧着这天儿阳光不错,可以将卧房里的棉被抱出来晒一晒,这样晚上睡时定然更蓬松暖和....”
知道自家夫君担心自己,秦慕言虽有些不乐意自己有了身子,什么都干不了,但顾念着孩子为大,还是老老实实地听从陆云琛的吩咐。
“乖....我同奶奶祭拜完爷爷和爹娘,去看看云津,晚些便回来了,待回来给你买果脯吃可好?”陆云琛动作轻柔地将小夫郎衣襟整理好,低低地哄着。
“你惯会用哄小孩儿的手段来哄我,果不果脯的,你和奶奶平安回来才是...”秦慕言帮忙把贡品,香烛和纸片都放进背篓里拿麻布盖好,又想起陆云琛从纸马铺子买的冥衣,一并给装了进去。
这边有烧寒衣的习俗,在祭祀时,大家会把冥衣焚化,烧给祖先,用来寄托自己的哀思,陆云琛还买了些五色纸,预备着到时候放在路口处烧一烧,意在救济那些无人祭祖的绝户孤魂,以免给亲人送去的过冬用物被他们抢去。
将这些都准备好,庆阳驾着马车已经在阖兴居门口等着了,原是陆云琛那日去租马车,正碰上庆阳在街上闲逛,聊起来他们要回村祭拜,庆阳正好无事,便自告奋勇地要载他们一程,届时等他们完事儿再将他二人送回来便是。
陆云琛本有些不好意思,谁知这小子掰着手指细数着列了一堆吃食,直言大恩不必言谢,只管着到时给他投喂就行。
......
陆云琛搀扶着陆老太太上马车,因着常跑来阖兴居打包饭食的缘故,庆阳同老太太也是相熟的,这小子一向嘴甜,一路上哄得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
临着要拐进村里了,马车停了下来。
“陆哥,再往里就要进村了..”庆阳隔着门帘吆喝道。
陆云琛探出脑袋四处张望了一番,“我们在这下来便是了,往前走有一处拱桥,庆阳你可以去那边稍作歇息,待我这边忙完,便过去找你...”,说罢,他背起背篓,搀着老太太下了马车,往后山上走,庆阳则驾着马车往陆云琛说的方向去。
后山的路不是很好走,又刚刚下过雨,地面湿漉漉的,泥泞不堪,陆云琛扶着陆老太太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上走,沿途遇上好些村里人,也背着背篓上后山,看样子都是去祭拜先人的。
老太太在屋里闷得惯了,乍一接触外面的新鲜空气,只觉得深埋在心中的浊气都跟着消散了,胸膛处一片清亮,身子骨也挺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