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只听了这一句,也足够容虞舟冒火儿了。
顾不得屁-股那儿还在漏风,容虞舟扯着王穆青的衣领子,眼神凶婺地像头恶犬:“你凭什么这么说我阿姐?阿姐她容貌京中一绝,温柔姝婉,文采又是女学中拔得头筹的存在,多少灏京的公子哥排着队想求娶,见了她的人就没有说她不好的。”
王穆青眯眼,上下打量眼前的少年:“你说容盈是你阿姐?那你是丞相之子,那个什么容虞舟?”
容虞舟攥紧了王穆青的衣服领子,上下打量着王穆青,他常来娇莺楼,可他对眼前人毫无印象,只以为这人是外地来的散客。
“关你何事?你看着年纪不小了,四十多了吧,想必家中也有了妻儿,就你这样来娇莺楼寻欢作乐的荡徒,连提我阿姐的名字都不配,还说什么我阿姐有什么不莠之处。”
骂到中途,他停下长抽了一口气,就着这个空档,容虞舟注意到屋子里有人。
还是个男人!
这个四十多岁的狗东西点了个小倌作陪?
容虞舟少年不消气地忒了他一口,骂道:“我竟没想到你是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王穆青:?
“家中有了妻儿还在外头点小倌,为人夫,道德沦丧,为人父,不堪教子,为人子,家门不幸。”
一席话落下,连旁听的萧御回都目有深意。
现在骂人头头是道,测验的卷面怎得都是无脑的吹捧。
此刻少年还在恼,这些斥责之语都是他父亲平素责备他的,他听多了,便也牢记在心口。
而王穆青……被迫四十多岁,有了妻儿,被迫成为荡徒,被迫厚颜无耻,现在还被揪着领子按头骂。
梨园鼓吹,亦或花鸟斗兽,玩乐喧嚣处必有那位容家小公子的身影,甚至在外同陛下征战许久的王穆青也在自家胞弟送来的家书中了解到灏京有这般人物。
知道有这么一号人是一回事,同这人对上是另一回事,再者他是武将,上朝最怕的也是和那些文臣斡旋,现在被小纨绔劈头盖脸一席话压下来,纵使王穆青觉察哪里不对劲,也辩不出个所以然来。
王穆青最直观的感受便是他青气笑了。
若他想动手,瞬息之间便可反擒眼前的少年。
但他见一旁的陛下似在看热闹,眼前人又说他是丞相之子,王穆青按耐住了。
掸掸衣服,王穆青反问:“我是花天酒地的恶心人,那你来这儿作甚?嘴上说着娇莺楼是男子寻欢作乐的去处,你不也来了,不也和我一样都‘烂透了’?”
“你居然还和我比!?”
容虞舟瞪大了眼,像极了听到什么天方夜谭:“我可是京中有名的纨绔!”
不以为耻,反以为傲。
整个灏京的纨绔圈子里也就容虞舟如此了。
而一旁静默的萧御回看这二人靠得这般之近,不由地眼神凛然,唇线微绷。
容虞舟今年不过十七,个子不足王穆青高,揪着人衣领时还要踮脚,以至于从他这处看来,两人就像叠在一起一般。
太近了。
容虞舟离别人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