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这盘糖醋牛骨在光下闪着一场鲜亮的糖稀色,白芝麻均匀地点缀其上,色泽鲜亮。
萧御回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许久后还是伸出了筷子。
牛骨入口汁浓味鲜,咸中带甜。
几口下来,萧御回放下筷箸:“不够甜。”
老太监闻言,同时重重松了口气:“老奴这就和厨子说。”
言罢欢欢喜喜地把牛骨往前又推了推。
萧御回:…………
晚膳后萧御回即便已经簌了口,唇舌里依旧酸甜之味相掺,某个小纨绔的身影也在心里打转。
还在想着事儿,他整个人有些疏怠,靠着红椅,面上瞧着轻飘飘的,似乎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可就是这般清冷慵散,才让服侍的人心里没个准数。
不怕陛下批折子的时候皱眉,就怕陛下什么都不做地这样光坐着。
年前陛下不过在御书房枯坐一下午,第二日就传来广安郡王满门流放的消息,那抄家的阵仗闹得极大,籍没家产,全族流放。
广安郡王还是皇亲国戚呢,说没就没了。
而实际上,萧御回心里想的却是书院现在的课充盈与否。
他没在书院读过书,可对照着他自小的皇族教育,书院的课业安排可谓宽松至极。
这样松散,容虞舟他能学好么?
还有,这玉佩再不还回去,容虞舟是不是还要再去娇莺楼……
日理万机的帝王头一回这么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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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外的容虞舟还不知自己已经成了哄着帝王用膳的保命符。
这些天他不是看书就是画画,闲散下来摸鱼逗鸟,闹得养了半年的八哥不堪其扰飞走了,芙蓉池里的两尾赤鲤翻起了肚皮。
成功又招来了老丞相的一顿打。
打一顿,乖两天。
但他的心早就飞到了丞相府外头了。
好不容易不用继续作画了,娇莺楼的易扶玉也给他留了消息,让他今晚过去一趟。
也许是他的玉有消息了……
这次容虞舟吃了个教训,来前特意用灰粉铺了脸,比之前都黑了几分,顺便带上了自己近来省吃俭用攒下的所有银钱。
还不够八十两。
而他当时答应给一百两当谢礼的……
现下正是娇莺楼最热闹的时候,桌椅都坐满了,里头的小厮腿脚麻利地各自服侍着客人,好些还认识这样装扮的容虞舟。
毕竟又黑又俊的客人也就公子这么一个。
一龇牙更是亮眼。
“公子来了啊,快坐,瑜公子在西头的位置坐着呢。”
“多谢。”
容虞舟人模人样地颔首示意,随即兜兜转转来到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