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苏景清难得没当懒骨头,被孙氏拘着学了大半月的管家看账,看得他两眼冒金星时,婚期近了。
宫里一批接一批添妆送来,还没嫁过去苏景清就成了小富翁。
看完添妆的单子,孙氏放了他一天假,让苏景清出去玩,“成了亲就不比在家了,你是要守寡的人,无事不得随意出门,往后想出去一趟都难。”
苏景清麻溜把到嘴边要拒绝的话给咽了回去,果断回屋去换衣裳准备出门。
他刚穿戴好,院里就咋咋呼呼闯进一人,“清儿,我苦命的清儿,你好端端一大活人怎么就要去守寡了呢。”
苏景清:“……”
他走出去,对院中正在抹泪哭嚎的男子喊:“宋狗儿,你是不是有病!”
被叫宋狗儿的人也炸了,冲过来就对准苏景清一顿咆哮,“不要叫我宋狗儿不要叫我宋狗儿,都跟你说多少遍了。”
苏景清专挑他痛处戳,“你爹自己说的,贱名好养活,你能活到这么大,全靠狗儿这个名,你不能忘恩负义。”
来人名唤宋泽成,乃左副都御史嫡次子,是苏景清唯一能称得上好友的人。
眼看着宋泽成又要跳脚,苏景清及时转移话题,“你何时回京的?”
宋泽成哼一声,还是老实回答了,“今儿一早进的城,一回家听到消息就来了。”
宋泽成外祖不是京都人,前头他外祖过六十大寿,他便随母亲一块儿去给外祖贺寿去了,直到今日才回来。
“喂,你到底怎么想的?”宋泽成拐了苏景清一胳膊肘,问他。
见色起意呗,还能怎么想,苏景清心道。
然而嘴上说的却是,“由得了我怎么想吗?”
当今天子体弱多病,如今已是知天命的年岁,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他意属嫡长子淮王为储君,偏生次子逸王势大,如果不压一压,将来朝堂根本无淮王的容身之处。
于是,天子为了打压逸王气焰,给他指了门婚事,一个不能生的男妻,出自一个毫无助力的落魄侯府。
看着是明晃晃要绝逸王的储君之路。
虽然退婚是他心之所愿,但从退婚变成换婚就足以说明,在新的博弈中,天子还是没多大胜算。
被迫给自己“生死未卜”的嫡子娶了个男妻。
从头到尾,他苏景清都只是个被安排的人。
这样的事实,让苏景清眉间透出几分阴郁。
“清儿,你命好苦,”宋泽成哀嚎一声,看苏景清的目光充满了同情。
“还行,”至少有个萧北淮很合他心意。
苏景清也不是什么自哀自怨的人,日子总要过,账也可以慢慢算。
听到还行两个字,宋泽成觉得他可能是疯了,“清儿,你别想不开,往后我会多去淮王府看你的,尽量让你不太寂寞……”